不知他要搞出什么花样，谢灵运便应下了。

......

马府门前早有门子候着，见谢灵运来了，高声向内传话。不多时，马驿丞就出门相迎，引着谢灵运向宅子里走。他这宅院比县衙后宅还要大得多，布置十分精巧。

两人在堂中落坐，一名丫鬟捧着香茗轻盈地走来。她身穿一件清新淡雅的浅蓝色长裙，年纪约莫十七八，脸上表情淡然，头上插着一支紫色木质发簪，行走时步伐稳健，一只手稳稳地端着茶盏，向谢灵运面前的桌子递过来。谢灵运顺势望去，只见她的手指白皙细长，但虎口处却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

“大人，请喝茶”马驿丞笑眯眯说着，眼神不住观察着谢灵运，察觉到他刚才看向丫环手时候的异样表情。

不一会儿，丫环婆子手捧菜肴鱼贯而入，却没见方才那个浅蓝长裙的女子。

“马驿丞，还真是懂得享受啊，这宅院广大又不失雅致，更有美艳丫环服侍，比神仙还逍遥快活啊”

“大人说笑了，下官不过是个偏僻小地方的土财主，比不得大人。”

酒过三巡，下人就捧上来两碗白米饭，那碗只比马驿丞大脸盘子略小。他左手托碗，右手持筷子不住往里夹菜，然后在碗里搅了搅，就往嘴里猛刨。一大口混着汤汁菜叶的米饭将食道都撑鼓起来，他仰头用力吞咽着，噎的直翻白眼。一口还未完全咽下，对着碗又是一顿猛刨。如此反复了几次，碗就现了底，他才一脸满足的表情，搁下碗。

食物填满喉咙，缓慢下滑的过程中，那种挤压刮擦着食道内壁的压迫感，会让人感到十分满足，这种满足感比胃被填满时的感觉要强烈得多。

经历过长期饥饿的人，这种感觉尤其强烈。它代表着长期饥饿状态的结束，代表着有充足的食物可以让人大口咀嚼，肆意吞咽，这是心理上的满足感。也暗示着从此不再受饥饿之苦——人性最原始的恐惧感。

心满意足过后，马驿丞缓缓开口：“谢大人，我真实身份其实是勇武寨的一员。”

勇武寨是这方圆几百里内最大的一座山寨。

“你是山寨二当家？”谢灵运微感吃惊，沉思好一会，才开口说。

“事实上，我是三当家。”马驿丞顿了顿，继续说道：“老寨主，一年前已过世了，他弥留之际，想把寨主的位子让给老二，老二坚决不受，最终共推了老寨主的独女当寨主。”

谢灵运面色微囧，他原先推测马驿丞，定然不会是大当家。一寨之主是不可能长时间离开大本营，更何况是潜伏在县衙内，时间长了必然削弱对寨子的掌控，若是有人生了二心，那不要死的太难看。

当然也不会是个小喽啰，哪怕曾经是，现在也肯定在山寨中有一定地话语权了。

一个山寨里，人口多了就需要一个协助管理的角色，可这样的角色过多，又会逐渐形成内部的小团体，分散了寨主的威望，有分裂的隐患。两三个为最佳，所以谢灵运得出了马驿丞是二当家，或者三当家的结论。

“三当家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有些不满啊，说起来你对山寨贡献不小，十多年来以身涉险做内应。踩点报信，还解救了不少被捕的弟兄吧”谢灵运思绪没断，口中也没停，继续试探着，只是后半句明显带着揶揄的语气。

马驿丞瞥了谢灵运一眼，蹙眉道：“大小姐当寨主，我自然毫无意见，她武艺卓绝，一身侠气，寨子里弟兄们都是服气的。”

“你潜伏在县衙，有什么使命？”谢灵运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