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谢灵运无所事事的在衙门各处转悠,邢捕头在门外探头探脑朝他看。他心知对方必然有事,却只当没看见。
没过一会儿,邢捕头终于耐不住性子,来到面前。犹豫一阵说道“大人,咱衙门里可还招师爷么?”
“怎么,你想改行当幕僚啊,你典史的委任估计还有两个月可就下来了。”谢灵运猜到他是要走关系荐人进来,故意打趣道。
他听了喜不自胜,强压下嘴角,说道“呵呵,大人说笑了。属下可当不来幕僚,能当个典史,也是全靠大人提拔。属下是想给大人推荐个人选。”
“哦,既然是你推荐,直接将人带来我见见便是。”
“属下要推荐的,正是我家娘子,大人不是说女子也可么。”他可不愿娘子在外抛头露面,这让他有些心神不宁,或者说是很有危机感。奈何前几日,他将有女子来应聘并顺利通过的事,说给娘子听之后。娘子大为意动,缠着他说也要来一展才华。不管邢捕头如何说服她,都无济于事。到了后面娘子整日唉声叹气,郁郁寡欢。他心有不忍,昨夜便答应了。于是今天起了大早给他做早饭,催他赶紧吃了来与谢灵运说。
谢灵运大感意外,他倒是常听邢捕头夸赞自己娘子聪慧。也有些好奇,就点头应了,叫他将娘子请来见面。
结果他反倒愁眉苦脸起来,他以为谢灵运会拒绝的。这下是真的骑虎难下了,便悻悻然往家走。
娘子在家坐立不安,等的焦急。见他苦着脸回来,以为知县不同意,心中就有些失落。不料却听到夫君说:“谢大人同意了,要见见娘子。”
她激动得眉目溢彩,面颊染红,郑重地理了理衣衫,拉起夫君就往外走。
厅堂里,谢灵运坐在上首,看着堂下邢捕头身侧的女子。她身形乖巧,落落大方,一双眼睛神采奕奕。他随意考了几个常见事务的处理,她都答得有条不紊。又让她试书公文,她字迹娟秀、写的条理清晰。
谢灵运夸赞一番,说她夫妇二人如今成了同僚,出则同案,归则同席,引得她羞赧不已。他见她反应,不禁暗怪自己说的不合时宜,这种玩笑对古人来说有些越界了。连忙止住话题,转而说要带她去见见冷师爷。邢捕头也跟在后头,被他娘子回头瞪了一眼,他一缩脖子急忙止住脚步。
公署里,温情已经在翻阅户籍资料,见他领着个貌美女子进来,忍不住在她身上打量。两人走到她面前,谢灵运道:“冷姑娘,这位是,呃..”他还不知邢家娘子闺名,说着看向邢娘子。
“奴家安宁,见过冷姑娘”
“哈,安宁以后便是你的同僚了。安姑娘,你就坐这里吧。”他指着温情边上一屏之隔的位子。
温情坐着点头回礼,并未起身。安宁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浑不在意,落座后好奇的左顾右盼观察四周。
谢灵运发觉温情面色不善,快步走过去靠在她椅子边,俯身凑到她耳畔低语道:“安姑娘是我甚为倚重的邢捕头娘子,他央求到我,我也不好拒绝。他娘子才华虽比你差的远些,也能给你稍作分担,免得你太劳累了,你看如何。”他这一长句说的极慢。
温情被他气息熏得晕陶陶的,心中慌乱难抑,发现他话说完了,还在凑在自己耳畔。她不自然地向侧边歪着身子,羞怒道:“你挨这么近做什么,走远些。”
她这娇羞模样,令谢灵运一阵心猿意马,他一手撑着桌案,一手抚着椅背。继续缓缓靠近。温情面色红的快滴出血来,上半身已经完全悬到椅子外面,眼看就要跌倒。她哀求的目光盯着他,又不住往屏风瞟,仿佛在说旁边还有人,你收敛些。谢灵也清醒过来,冲她眨下眼,站直了身子,等她坐直后,又突然靠过去。温情大惊失色,双手前撑抵在他胸膛,都快哭了。谢灵运不敢再逗她,说让她将那两个法子教给安宁,她头点的和小计啄米似的,只盼着他说完赶紧走开。
屏风另一边,安宁双手捂着脸,目光透过指缝看着屏风上映出的两人身影。谢灵运经过她面前时,她正慌乱的垂下头。
回到堂前,迎面碰上马驿丞。谢灵运冷哼一声,晾着这老狐狸这么久,也该老实了吧。马驿丞连忙堆出笑脸行礼,随即说明来意。他是来请谢灵运今晚饮宴的。谢灵运刚想拒绝,他当即表示有重要线索要呈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