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
一丝火星坠入了水中。
无穷的烈焰立刻将这片“大海”点燃。
水中燃起了火焰,将天空照的璀璨。
燃烧多久?
······
阳离扶着一棵树。
他最不喜欢寒冷,偏这时大地又下起了雪。
他眼中燃起了火焰,或者火焰本来就在那里。
他乱发飞舞,最火红的烈焰立刻将乱雪点燃。
火丝沿着雪将大地燃烧了,沿着飘飘而下的雪花向上蔓延。
火焰蔓延到雪花飘下的天空,天空也被点燃了。
红色的天穹,在这片燃烧的天穹下。
黑夜。
黑色的天幕上燃起了一道火焰的河,延伸到无穷远处。
大地上的雪全都不见了,只有满地的火焰。
那火焰仿佛还要一直烧到地下,将大地烧出熔岩。
连星辰也被点燃。
但一棵树却仍然翠绿。
阳离跳下了这颗树,从火焰的天穹上立刻跳下一匹带着黑夜颜色的红马。
那匹马皮肤黝黑,但能看出里面在隐约爆射红色的火光。
阳离翻身上马。
那匹马发出一声长鸣,裹挟着无尽红焰,踏着熔岩疾行而去。
空间也被燃烧,那匹马走过的地方只有无尽火光。
······
晨。
薄雾将颓。
李霁展了展手臂,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迎着朝阳。
这座石宫采光真不错·····
李霁觉得。
李霁现在完全被山可包养了。
真不好意思,别人救我没啥回报不说,还吃别人的用别人的。
虽然山可好像并不介意。
李霁还是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重谢这个恩情。
李霁对着阳光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这只手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现在李霁已经完全适应山可的这块骨了。
每天醒来,他就感觉全身骨骼都会响一遍,他感觉这块骨在不断修正着他的全身。
他在晚上睡前会内视一下自己心中的“城”。
他不断观察这座“城”。里面确实别有洞天。
如果李霁仔细去看这些骨头,他能隐约看到一些符文。
他将这些符文记住,倒下去后就在梦中将这些繁密的符文演化。
有时他能在梦里演化出一座比天穹还高的银色的山峰,有时他能演化出一片金色的湖泊。
不过,有时他探索到骨城最里面去时,拨开厚厚的障壁,他会发现一个被枫叶填满的秋天。
时间便如此消逝而过。
山可常常都不在这座石宫之中。她还是想去找找一个人。
她还是想去寻一个秋天。
按她的话来说,她没什么可以教李霁的东西了。
因为她的一切已经毫无保留地留在那块骨里面了。
山可只是帮他打碎一些禁制。
这些禁制打碎后,李霁往往神清气爽,感觉就像是被压在山下一万年后突然逃出。
柳暗花明。
但李霁有时还是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刨根究底的人,但有一天他还是问了山可。
为什么我们普通人不管如何修炼,都还是普通人?
为什么世界上又偏偏有你们那样“神奇”的人存在?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样无趣?
······
夜。
繁星闪烁。
山可睁大她银色的眼睛看着天上的银河。
她好像看见了火焰。
山可转过头看着李霁。
山可沉默地接收李霁的问题。
山可抿着嘴唇,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李霁。
这让后者脸颊绯红。
毕竟还是个孩子。
“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或者什么也不想知道。”
“原来你还有这么多问题,原来你其实对这个世界充满猜疑。”
这个世界很美的。
只是你没有去留意。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种解脱?
山可把这些话咽下,还是没有说出。
她突然笑了,让人怀疑天上的银星坠落在这山崖之间。
“昨天。”
李霁觉得这个“昨天”只是遥指很久之前。
“世界上本来无比绮丽。无数天骄并起,群英荟萃。神明向世间垂颜,神光璀璨。”
“他们在大地上争夺“最强”之名,他们在大地上争斗,有时斗得满目疮痍,有时斗得天塌地陷。”
“有时将天穹都烧穿,有时让虚空都撕裂。”
“但死亡常常如影随行。斗争之后,血泪能将大地染得鲜红。”
“尽管如此,那片大地还是有趣的,至少不无聊。虽然残忍,但也很美妙。”
“你见过一棵树么?传说那棵树开于混沌,沟通天地,比群山都要粗壮。但浑身长满了火焰的荆棘。”
“这火焰的荆棘能将烈火也烧穿。如果下面的人想上去,就必须攀登这棵树,这是唯一的通道。”
“但想上去谈何容易?忍受着火焰的同时,还要有耐心,因为那棵树没人知道到底有多高。在上面攀登,只有无穷的寂寞。有时攀登几十年,有时要攀登几百年,几千年。”
山可心里很佩服这些人。他们能够忍受孤独这么久,但山可连一瞬也不想忍受。偏偏她却常常都得忍受。
……
山峰上坐了一个人。
他的头发是火红的。
一匹马就踏在虚空之中,虚空之中燃烧着火焰。
那个人望着星空,仔细透过无穷的土石聆听着下面山可的讲话。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
……
山可讲着。
她讲到了很多天骄的故事,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去攀了那棵树。
李霁知道了那棵树的名字是“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