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严家小姐要嫁给他,镇上的人都知道,他知道,严家小姐也知道,但要说这两人有什么交集,嘿,那能有什么交集,没人把这事放在台面上说,自然两个人也生不出什么交集。”
“严家一点反应没有?”
掌柜的瞥了一眼自家酒楼的门口,又看了一眼楼梯:“没,什么反应都没有,都小半年了,那小子每天都在严府门口哭上大半个时辰,严家不仅不管,好像还经常放任那小子往里面跑,要我说啊,保不准严家就打算让两人完婚,然后随便找个女子让那小子糟蹋了,生出个孩子以后成为正儿八经的镇民。”
“在下听那人的声音情真意切,作不得假啊。”
“我要是知道自家貌美如花的媳妇没了,我哭得比他还伤心。”
“这倒是在下想多了。”年轻公子解下腰间一个作工精美的袋子放在桌上,“不知待这哭声结束,何处能找到那人?”
“啧啧啧,何必呢?”掌柜听那袋子落在桌上的声音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份量可不轻,“过几天就是庙会,届时你们想知道的自然能知道。”
年轻公子摇摇头:“掌柜的误会了,在下并无那般意思。这真我山有奇异,可在下并不打算亲眼去看,但来都来了,能从亲历者口中听听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那掌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从祖辈手上接过这间酒楼也有二十多年,见过的外乡人不计其数。二十多年的待人接物下来,对方有没有说谎他几乎是听一下就知道,所以他明白那年轻公子说的是真话。
真有人不想亲眼见见那山中的神异?
那山可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传说,是货真价实的神地!
“也罢也罢,但你这样去那小子可不会见你,这袋子你收回去,不管是我还是别人都不会接的。”掌柜的转身走进后厨,片刻功夫便抱着一小瓮酒出来,“你花点银子买下这瓮酒,带着去见那小子,他不仅会告诉你,还能带你进山,不过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下来。”
“这酒……”年轻公子鼻翼耸动,却没闻出什么不同。
“别闻了,这酒是庙会用的,哪家哪户都会酿,不过就我这每年会多酿几瓮。这一瓮有十斤,就收你二两银子。”
“掌柜的是不是太便宜了点,这酒虽无玄妙之处,但也应是上等的陈年佳酿,若是放在镇外,二十两一瓮都算良心了。”
“哪是什么陈年佳酿,不过是酿的时候埋在山脚下了而已。而且万一你一时意动被那小子骗上了山,那我今晚大概没个好觉睡了。”
年轻公子哑然失笑:“看来掌柜的是见多了。”
“每年都有十七八个吧。”掌柜的拿出笔墨,“客官要是不介意,就在我这留个性命籍贯,万一有个好歹我还能给客官在山脚下立个碑,也能给客官的家人送封信告知情况。”
“那就劳烦掌柜的了,在下许应星,不过在下不知父母,亦不知来处,留个姓名就好。”
“应星,好名字,客官自己起的?”
“早年流落街头,遇到个算命先生,他骗了我身上三枚铜板,就留下这个名字。”许应星笑起来,“不过后来往回看,那铜板花得值。”
“客官能走到今天这步,也是个能人。”掌柜拱手,“那小子是个胆大妄为的主,整个镇子千年上下就只有他一人敢在山脚下落户,你去那边等着就行,要是没这个胆子就当我没说。”
许应星道了声谢后将三两银子放在桌上,拎着酒走了出去。
怎么可能不好奇,那可是真我山。
山上的人,跟他有仇。
沿着镇上的石板路,许应星慢悠悠地走着,那人还在严府前跪着嚎叫,不论许应星走了多久,那动静也宛如直接在耳边咆哮。
山的恩惠啊。
有早起的匠人看到许应星拎着酒的身影,有的露出冷漠的神色,有的发出不屑的嗤笑,更多的是带着同情的目光目送他远去。
他要上山去看看,想替一些人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