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冲白来一趟,他没看见表哥。
正准备离开,楼顶上有水洒落下来。他以为是表哥在楼顶浇水,以防太阳大,把楼顶晒裂口了。
沿跳板走上去一看,不是表哥,是陈师傅。
也没其它人,就陈师傅一人。
马冲礼貌地喊了声陈师傅。
陈师傅没应,侧头瞟了他一眼,精神头也不好。大太阳下一个人干活,有脾气也会给晒没了,哪提得起精神来。
浇过的楼顶湿漉漉的,干干的还有一大片。
陈师傅虽然不说话,但马冲也知道该干什么。他走过去捡起一只倒地的空桶,接水给陈师傅打杂。
一桶桶的提上去,也不知提了多少桶水,马冲气喘吁吁,衣服都湿透了。
有马冲打杂,陈师傅轻松多了,可注意到,陈师傅情绪一直不好,脸拉着,眉也锁着。
这浇顶的活本该是表哥的,重要的环节都是表哥把关。现在却让陈师傅来,心里不爽才那副表情,也是能理解的。
马冲心里这样想着。
总算浇完了,马冲边接过空桶来,边对陈师傅说:“陈师傅,下面凉快点,先下去休息下。”
“这上面太晒了。”
陈师傅还是没应,抽出烟来叼在嘴上,握着打火机也不点,神情有些焦愁的样子,目光似看非看地朝着一片楼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冲没有立马下楼,他都是走后面。师傅不走,他就等着。
等了片刻,陈师傅取下嘴上的烟,夹在指间,走在马冲前头下了楼。
下了楼来,陈师傅靠着一堵墙身,重新叼着烟,点燃了猛吸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
“马冲,是你表哥叫你来的不是哇。”
马冲边把桶与箢篼、扁担归整到一处,边回话:“没是。今天趁赶场,我也是特意来看看。”
“陈师傅,还要干好久才能开工?”
“开工?”陈师傅又深吸了一口烟,马冲都能听到烟在哧哧燃烧的声音,被吸得前进了好一截。
陈师傅很惊讶马冲问到开工。“难道你还没去看看你表哥吗?”
看表哥?看什么表哥?陈师傅这话是几个意思?“看”是什么含义?陈师傅虽给他说过表哥的想法,但也不至于要他提点东西去“看”吧。
“看”让马冲面色也凝重了一些,盯着陈师傅,眼里满是不解和征问。
陈师傅脸上也加深了惊讶,以问作答:“你表哥出事了,你还不晓得?”
“现正躺在医院的,你没去看看?”
???
表哥出事了?出啷事了?什么时候出的事?
指挥打顶那天表哥不都是好好的吗?这才过去几天,就出事了。
马冲脸上布满了不信,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陈师傅读出了马冲脸上的信息:看来马冲真不知道。
“就是打顶那天……”
打顶那天,他表哥站到梁上来来回回指挥,可以是太阳太大的原因,被晒得头昏眼花,才看花了眼,踩虚了脚,从楼上硬生生地摔了下去,又恰好落在一堆砖头上,肋骨骨折,躺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