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句无法辨别真伪的承诺。

但卡塞翁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这话深信不疑，面对艾尔薇娅的提问，一五一十的详细说出。

其中，就包括了北洛伯山脉股份转让的事情，以及斯蒂文子爵作为附近最大贵族之一，如何收买防剿局的事情。

至于『文明』神途的配方，也是斯蒂文子爵派人交给他，让他在那个非凡聚会上售卖的东西。

默默听完这些后，艾尔薇娅的表情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大海，将愤怒内敛，令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呼吸。

“『你确定』没有骗我？”她阴着脸重复反问。

“当然。”卡塞翁畏惧点头道：“如果你不信，我特意留下了一些可以作为证据的信件，就藏在书房的保险柜里。”

“密码多少？”

“98561。”

“很好，你已经没用了。”

艾尔薇娅不相信卡塞翁的话，但相信主人赐予自己的力量。

所以，在得到答案后。

她便毫不犹豫的抬手，在卡塞翁惊惧的目光中，对着他小女儿的脑袋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作为一个复仇者，她不可能留下活口。

她最后的温柔，只是允许这个女孩在梦中悄然死去而已。

“不！你做了什么？”

还没松口气的卡塞翁见到这一幕，当即失去了理智，表情狰狞的咆哮道：

“是我杀了你的父母！可我已经回答了你所有的问题！没有丝毫谎言！我兑现了我的承诺！可你居然杀了我的女儿！你这个可耻的欺骗者！叛徒！魔女！！！”

“等着吧！斯蒂文子爵可是寒霜城的贵族，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以为有了点非凡力量就能作威作福？我呸！他背后的人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宰了你这个臭婊子！”

他像是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极尽所能的吐出他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词语，希望看到艾尔薇娅破防的样子。

但在艾尔薇娅眼中，他就像一个小丑。

用白色手绢遮住堂妹的面容后。

艾尔薇娅笑着从推车里拿出汽油，分别倒在了在他们身上，然后慢条斯理的摩擦点燃一根火柴，丢掉了卡塞翁身上。

“我懒得和你讲道理，你不配听。”

“但你既然用火杀死了我的夫母，我也应该用相同的手段送你们上路，请你好好享受，这烈火焚身的感觉。”

？？！

“不！不要！你不能这么对我！”

……

良久，火焰消散。

富丽堂皇的餐厅中弥漫着刺鼻的焦臭，华贵的餐桌前，静坐着一具完好的尸体，以及两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

玛丽跪在一边，几乎将她的胆汁都呕了出来。

卡塞翁是被艾尔薇娅点燃的。

而他的夫人则是被玛丽亲手点燃的。

当一名曾经善良老实的孩子被逼至极限，才会发现杀人不会比杀一只狗困难多少。

大仇得报。

艾尔薇娅双手插在兜里，凝视了那两团焦炭良久，回忆起自己看过的一些文学作品。

那些作品往往喜欢描写主人公在复仇成功后，会感受到无比的空虚。

但她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反而可以缓缓品味着复仇带来的极致快感。

过了一会，她走到玛丽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逼瘟神般畏惧的动作的眼神。

但她并不在意，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面值不一的英镑，抽出3张100面额的纸钞塞到玛丽怀里。

“如果我记得不错，你这种特殊女仆每周都能拿到2磅的薪资，一个月差不多8镑，一年差不多100镑。”

“这是你两年的工资，剩下100镑你可以当做是搬家费，这足够你们过上最少五年，甚至十年相对不错的生活。”

“带着你的家人离开这里吧。”

她承认自己现在有些偏激，不正常。

但她姑且还算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虽然这些女仆在父母出事后从未帮过她，还监视她，但也绝对不至于杀死她们。

毕竟对她们来说，这只是份工作。

比起忠诚，她们更担心的是如何填饱自己和家人的肚子，只能服从命令。

对于这个决定，一直旁观的维尔奈倒是有些欣慰，毕竟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描点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疯子。

那会害死她，还会连累自己。

而看着被塞到手里的钞票，玛丽愣了一下后，惊惧的表情转为惊喜。

如果不是为了钱，她又怎么会走上‘本人出售’这条不归路。

将钞票攥在手心里，玛丽复杂的凝视这曾经美好的令她无比妒恨的大小姐，心情复杂的低声道谢后，忙不迭的朝门外跑去。

她很清楚，如果将这个家的其他任何一人，换到艾尔薇娅的位置，那作为目击者的她绝对活不过今晚。

或许有人会以为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但在她眼里，与其说是艾尔薇娅将她变成一个帮凶，倒不如说是给了她一条活路。

目送玛丽的身影消失在背影中。

从喜悦中缓过来的艾尔薇娅，想到自己未来的逃亡之路，手指微颤着握住了脖颈的红宝石项链，像是握住了她最后的心灵港湾。

她像是一个被吓到的孩子轻声开口。

“主人…我的这出复仇戏剧，是否令你满意…您…还会和之前一样注视着我吗？”

良久，一道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一出好的戏剧，如果想要让观众满意，首先得让参演的演员自己满意，所以……”

“这个结局，你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