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公公。”我连忙跟在他们身后，小安被人绑了起来，挣扎不得，对上我低着头询问的眼神，他竟然转过头不理我。

离开明月宫的最后一刻，我匆匆回望，唯余落叶，再无来人。

凤仪宫内，我伏跪着，脑袋抵在冰冷的石板上，长袖下颤抖的手死死抠着地面，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被压在一旁的小安犹如困兽，嘶吼大叫着，木仗一下又一下抽打在他身上，小安瘦小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他们这是在杀人！可我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甚至不能让人看见我有一丝难受，每一声仗响都如重锤砸在我心上，愤怒在燃烧，我紧咬牙关，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不知过了多久，小安的声音弱了下去。珠帘后的人抬了抬手，站着一旁的常嬷嬷便缓缓开口道：“住手。”

木杖停下，我也似活了过来。

小安耷拉的头被抬起，常嬷嬷假仁假义地说道：“九皇子，连嫡母召见都敢不应，毫无规矩孝道，此番您得长长记性，莫要辜负皇后娘娘的一番苦心。”

“忒！”原以为已经昏迷不醒的小安含着一口血沫喷了常嬷嬷一脸，她气极竟一巴掌盖了过去，直接将小安扇晕了：“小兔崽子！”

我偏头看去，差点要冲上去撕碎这毒妇嘴巴！

“好啦。”帘子后头的人开口，一下唤回我的理智，好在我人小还低着头，无人在意到我的神情。

珠帘后的声音温婉中带着几分虚伪：“九皇子顽劣，不通人言，常嬷嬷莫与他计较了。”

皇后发话，常嬷嬷不敢再放肆，退了回去，接着，我感觉一道压迫视线停在我头上，“你就是明月宫内伺候的宫女？抬起头我瞧瞧。”

我用力咽了口唾沫，缓缓抬起了头，珠帘后的女人金冕凤袍，雍容华贵，垂下的眼眸中透着无比的傲慢，这就是天庆皇后，我和小安的生杀任她夺予。

“眼睛怎的这般红？”皇后嘴角的浅笑收了回去，常嬷嬷也皱眉瞪着我。

我小身子颤抖了起来，惊慌失措，激动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眼神止不住地瞄向皇后，又克制地收回，一副遭不住大场面的模样：“皇后娘娘恕罪！您……您好美，像奴婢家乡的神母一般，呜呜，奴婢从未见过天人，呜呜，失态了，呜呜，娘娘恕罪。”

这没出息的模样，常嬷嬷嫌弃地撇了我一眼，帘子后头的皇后娘娘倒是被我逗笑了：“咯咯咯，嬷嬷，这小宫女以神母称本宫，本宫真的这般美吗？”

当然不是，我说的神母是神经的神！

但被cue到常嬷嬷业务能力持续在线，满脸堆笑的眼褶子中满是真诚：“皇后娘娘天姿国色，雍容华贵，底下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宫女，此生能面见皇后娘娘的容颜，也是她们三世修来的福报啊。”

皇后闻言更加开怀，眉心的花钿都展开了许多。

还算和谐的氛围下，神母皇后果然发作了，笑完又突然沉下脸，语气深深地问道：“只是九皇子这样衣不蔽体，瘦弱不堪的，你身为宫女是怎么伺候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