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贾政进来,见到宝玉那一贯的痴呆样,顺着眼神看过去,那娇柔小姑娘显然是自己外甥女了。
再看看周遭人,劝慰的劝慰,给宝玉戴玉的戴玉。
贾政哪里还不明白,必是宝玉又仗着那块玉,在为非作歹,欺负新来的外甥女。
当下便大怒道:“孽畜,整日里惹是生非,趁早把那破玉摔了,省得一家人陪你闹心。”
不怪贾政如此生气,方才在门外,他才接了妹婿的请托信,笑着对大兄保证过。
转眼间就闹出这事,还连累他被贾赦以长兄之名教训了一顿管家不力。
政老爷读了一屋子书养出来的正气此刻全转化为了怒气。
左右看看,见并不曾有人出去拿大棒,更是气急。
好好好,没人拿大棒,我自己来。说着,便两步作一步往宝玉走去。
且说宝玉素日里尤其怕他老子,无事都要躲着走,何况现被当场拿住,一时便忘记哭了。
又见贾政面色铁青,咬牙捏拳往自己这边来,心下里忧急如火,却话也说不出,动也动弹不得。
眼睁睁看着贾政走到自己面前。
然后,“啪啪”。
贾政左右两掌,清脆的响声竟盖住了满屋的吵闹声,打得全场一时声寂。
顿时间宝玉是话也能说了,路也能走了,“哇”的一声,连忙回贾母怀里。
贾政反而笑道:“往日里,都说你这癔症如何难治,如何我这两招下去竟就治好了呢?”
“若早依我的方子来,岂有这么多破事。”
..........
宝玉本就在贾母旁边不远,平日里贾政对母亲是恭敬得不得了,哪里会当着贾母面打人。
因此这一次贾母竟是没有反应过来,等回神看到宝玉左右脸上红彤彤两个巴掌印,才勃然大怒。
指着贾政叫嚷:“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净了!”
一面训贾政,一面又把宝玉往怀里捂得紧紧的,宝玉也识趣地把脸埋进去,干脆就不看贾政了。
感受到宝玉的颤抖,贾母骂得更起劲了:“你不去念你的诗,摆你的清名,跑到老婆子的地方,撒什么疯,好好一个哥儿,被你打得可怜样。”
面对贾母的斥责,贾政无奈道:“母亲,不是做儿子的故意扰你清静,实在是这畜生不成体统。”
贾政心里有怒,但不好跟贾母顶嘴,便指着宝玉继续骂道:“孽畜,你姑母家的表妹远道而来,连茶都不及喝一杯,你就在这里撒泼。”
“把你表妹惹哭了,让我如何和你姑母交代。”
黛玉此时被贾政点出来,有些茫然,哭......我该哭吗?
黛玉轻轻咬了咬方寸小舌,嘶,好疼。
听说贾钰随时都能哭出来,他究竟怎么做到的。
.......
“把你表妹惹哭了,让我如何和你姑母交代。”这句话无疑打在了贾母的七寸上。
贾政虽清正端方,但并不蠢,知道此时该说什么样的话。
果不其然,提及贾敏,贾母又咽下去了口中的话。
一时抹着泪,又往黛玉处忙走几步,连服侍的丫鬟都跟不上。
又是一把将黛玉抱入怀里,“心肝儿地叫着。”
贾母这一抽身,又把宝玉空出来了。
宝玉此时还维持着抱贾母的姿势,只是怀中空荡荡的。
再一转头,贾政都快杵到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