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枭继续缓缓说着:“此次合作事宜还是交由大龙处理。之前这件事就是你一直在处理,所以各个环节你也比较熟悉。你和他们去交涉是再合适不过的。”大龙听到陆枭这样说,脸上露出有些愧疚的神情,说道:“老大,这事之前我就没办好,我怕……”陆枭笑着安慰道:“没什么可怕的,你只管去做,我给你兜底。你尽管放开手脚就好。如果把萨索问起,你就说国内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合作的事宜暂时全权交由你处理。”大龙又说道:“可是我一个人去处理这么大一个摊子有些分身乏术啊。”陆枭说道:“这个你放心,我和天放会以另外的方式陪你去塞拉利昂,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是你的任务,下一个任务是何戎的。你去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在朱巴市再成立一家安保公司,公司的法人最好是本地人。我们到时候派往塞拉利昂的人也要以这个新公司的名字派遣,把大龙的身份也一同转过去。有问题么?”何戎思索片刻后说道:“这个到不是什么难事,明天我就去办理,五天以内,保证能办好。”陆枭想了想说:“五天的时间有点长,三天,三天可以么?”何戎想了想之后说道:“好吧,我尽量。”接着,陆枭又对无名说道:“无名,明天你去在修罗军里面挑选二十个顶尖士兵,然后选出一个队长,跟随我们一同前往塞拉利昂。你则是带领其他的修罗军在南苏丹待命。在待命期间,你需要打通从南苏丹到塞拉利昂的非常规路线,做到一声令下,保证所有的修罗军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到达塞拉利昂。”无名点了点头,示意明白。陆枭又说道:“以上说的这些就是我们目前要做的,要是没有其他的问题,大家就各自回去休息吧。”众人随即相继离开,只有何戎没有走。
等众人都离开了以后,何戎来到陆枭近前,和陆枭说:“他说他想见见你。”陆枭说道:“他的伤势怎么样?”何戎说道:“身上的枪伤基本没什么大碍,子弹只打进了肉里,都被阻挡在了骨头的外面,但是下身的烧伤比较严重。”陆枭思索了一下说:“也好,也是时候和他好好谈谈了。”随即二人下楼,何戎开着汽车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一家私人医院楼下。何戎把汽车停好以后,随即带着陆枭来到三楼的一间独立病房外,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陆枭走到病床前,在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病床上是一个黑人男子,男子的脸上有一条醒目的刀疤,此人正是杜巴克。原来当时陆枭和无名都被杜巴克的刚烈所打动,都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二人一唱一和。陆枭假意殴打折磨杜巴克,去拖延时间,无名则是躲在一旁,利用自己对枪械和子弹的了解,快速地开始改装手枪子弹。无名生生用牙齿把子弹弹头拔了出来,然后快速将弹壳里的装药倒掉一部分,又很快地把弹头装了回去。无名完全是凭着经验精准地测算了手枪的威力和射击距离完成改装。这需要精准的测算,子弹的装药量太少,则会打不进体内,会被发现;装药量多了,则会直接打死杜巴克。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无名对枪械的了解程度和做事的细心程度。
陆枭坐下来以后,先说道:“感觉怎么样?伤口恢复得如何?”杜巴克看着病房的天花板说道:“你当时为什么要救我啊?当时要是直接和我那些被屠杀的士兵一起死了,我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陆枭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也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事情。但是老天既然让你活了下来,就自有他的道理,也是你命不该绝。在我们国家,佛教里有一句话叫遇见即是缘。说实话,我挺欣赏你的,欣赏你宁折不弯的性格和面对生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气魄。你大可放心在这里养伤,你在南苏丹的所有开销都由我个人承担。有什么难处你就告诉他。”说话间陆枭指了指何戎。陆枭叫杜巴克自然没有说话,又继续说道:“我有一事不明,像你这样的性格,为什么会给巴萨索这样的阴险小人做事呢?”杜巴克沉默了一会,然后强忍着疼痛就想坐起来。无名见状忙上前搀扶,然后把枕头立起来放在了床头让杜巴克靠着。
杜巴克调整好姿势以后,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说道:“我们这个国家常年战乱,政府军和反叛军每年打个不停。他们倒是无所谓,在每次交战以后至少有一方会得到很大的实惠。他们是得到好处了,可是却苦了处在底层的平民。在我十二岁的时候,一伙被打散了的反叛军跑到了我们的村庄,政府军也随后追了上来。反叛军负隅顽抗,拒不投降。政府军为了减少伤亡,就使用了车载火箭炮,对村庄进行了覆盖式轰炸。一时间,村庄内到处都是爆炸声,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闯进村子的反叛军确实被消灭了,但是整个村庄也被夷为平地。在爆炸开始的时候,我的父母把我和弟弟紧紧地压在身下。我只记得,父亲在轰隆的爆炸声中告诉我,要是我和弟弟都能活下来的话,让我以后好好照顾弟弟。随后父亲再也没发出过声音。等爆炸结束以后,我拖着弟弟从父母的尸体下爬了出去。当时弟弟只有六岁,什么也不懂,看着死去的父母,只是哇哇大哭。我当时对着父母的尸体发誓,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弟弟。那次轰炸,我们整个村庄就只有我和弟弟活了下来。”陆枭听到这里,眉头紧锁地说道:“政府军这样做,回去不会受到惩罚么?”杜巴克平静地说:“在我们国家,像我们这样的平民的死活,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或许说在权贵们的眼里,我们和牛羊没什么区别。后来我带着弟弟,开始过上了流亡的生活,一心想找一个比较安稳的地方,找点事做,但是事与愿违。我那个年龄只会被别人欺负,有时候找到事做了,在把活做完以后雇主也不会给我报酬,有的甚至连口饭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