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潋滟俏立在岸边,本来貌带冰霜,此刻脸色骤变,转身就要走,身子刚迈动,身后一阵悠扬的声音已传至耳边。
郑潋滟浑身一颤,拼力想往前再走一步,脚刚迈在空中,腰竟硬生生转了个圈回来,只朝那持剑少年勉强挤出两个字,道:“快走!,整个人便像只风筝般拽回到桥边,一张俏脸已满含春色,嘴角带着笑意,酥胸高挺,腰肢迎风而摆,整个人变成了妖娆媚荡的姿态。
那四个女书童看郑潋滟这副样子,都格格笑着,旋即眼中露出厌恶之色,那肖药师唇边的玉笔又铮铮吹奏起来,仿若魔法般,这四个女书童也如中魔咒,两眼射出热烈的光,解开衣带,半褪下衣裳,露出淡粉的肌肤,挽起裤腿,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摇曳多姿地走下桥来。
肖药师站在桥上,微微一笑,玉笔捻动,唇吹出的声音又有了变化,曲调跳跃欢快,仿佛山间溪水潺潺,又好像林间的精灵在迎风而舞。
郑潋滟和四个女书童顺着乐调翩翩弄舞,如同一群花中仙子,尽情展现自己柔美的曲线,她们细长的腿,每一个踢抬、旋转、跳跃,动作配合得妙到巅峰,十只玉臂在空中高高挽起,交错摇起变幻多姿的手花,仿佛十只美丽的仙鹤曲项而歌,如水蛇般的腰肢轻轻扭动,时而像春水般流淌,时而像波浪般起伏,胸、臀的性感曲线显露无遗,又恰到好处,让人看了呼吸骤停,心跳把血液瞬时抽到眼球几要挤爆出来。
桑迦远丹看了暗喜:“这肖药师不知道我正需要女子,却一下送五个给我,真是羊入虎口得来便宜。”当下放下瓷瓶,就要扑过去抓住郑潋滟和那四个女书童。
不料耳朵里钻进来那玉笔吹出的铮铮乐音,忽然全身酥酥软软,灵台一空,周边的天地变得白雾茫茫,自己深一脚浅一脚,跌在一大团棉花做的云朵里,站也站不住,想扶又摸了一把空。
在云雾缭绕晕中,忽然脚下拌蒜,硬生生摔倒在地,桑迦远丹看着周边的白雾散去了一半,头脑猛地清醒过来,原来是脚下绊到了花瓶,却无意中救了他。
桑迦远丹吓出一身冷汗,暗叫:“此人厉害,先用色诱来佯攻,真正的杀招是吹出的声音,刚才我差点入了魔!”
他赶紧坐在大花瓶上,凝神冥思,闭住眼、口、耳、鼻四息,捏食指指甲向那大花瓶弹去。
“噌”,清亮悠扬的一声,仿佛林中惊起一串飞鸟,划破那些云山雾罩,郑潋滟和那四个女书童都脸色一呆,身体不再舞动,头脑立时恢复了清醒。
郑潋滟“啊”一声惊叫,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随即含羞朝那白衣少年喝道:“这是霓裳羽衣魔曲,快拦住他吹笔!”
白衣少年正看得如痴如醉,此刻如梦方醒,一张脸燥得通红,挺剑就要攻向那肖药师。
“叮咚叮咚,”桑迦远丹四指轻翻,敲在巨花瓶上,又弹出一串悠扬的乐音,郑潋滟和四个女书童一怔,竟双臂呆呆垂落,面无表情地向桑迦远丹缓缓走去。
桑迦远丹在巨瓶上正襟危坐,口念真诀:“嗡!”变出胜乐金刚宝相,手上指甲连续又敲花瓶,众女只觉眼前一尊佛像立在半空,面目说不出得可怖又魅人,全身赤裸,形态怪异,双目射出深邃诡秘的异彩,每寸皮肤发出充满男性诱惑的光芒。
五女的目光都被桑迦远丹的怪相深深吸引住了,胸脯急剧起伏,启唇轻喘着,跟着瓷瓶发出的音乐开始抚胸扭臀,做出千娇百媚的旎旎香艳姿态,脸上的表情却如五朵白莲花绽放出纯真圣洁的光彩,这色、形、态、音之巨大反差和构成的诱惑,比刚才五女跳那霓裳羽衣幻曲时更勾魂摄魄、让人血脉偾张。
肖药师反被自己的五个女弟子所惑,眼睛盯着这五个女孩的曼妙身姿,眼睛渐渐露出炽热来,竟在石桥上喃喃道:“这五个徒儿何时背着我,练出了这么上乘的舞蹈,我这霓裳羽衣曲却配不上她们。”但他浸淫此术多年,道行精深,只恍惚了一下,立刻醒悟过来,知道自己神志差点被这喇嘛反击控制住。
肖药师心神大凛,没想到这喇嘛也精通此道,明白遇上了强敌,赶紧抚笔再放唇边,聚气吹奏,玉笔轻轻颤抖捻动,这回发出高亢而萧索的旋律,音起时,仿佛一只仙鹤嘶鸣着直冲云霄,音落时,又好似瀑布从九天喷射下来。
这边桑迦远丹的敲击瓷瓶声紧跟而响,节奏越发低沉而缓慢,仿若钟声回荡在林海与山谷间,将那只仙鹤和瀑布都轻轻托住。
桑迦远丹来中土后,尚是头一次遇到也能控制人心神的厉害对手,他抱守灵台,凝神聚气,手指在瓷瓶上翻飞弹拨,犹如灵蛇般穿梭舞动,时而轻盈跳跃,时而疾速挥洒,仅凭借十根指尖的触碰,竟发出钟、鼓、钹、磬等打击声音,可见这大喇嘛不仅武功高强,在音乐上也颇有造诣。
那白衣少年被眼前邪异景象惊呆了,看着郑潋滟和四个女孩在他眼前起舞弄姿,摇曳翩翩,时而放荡,时而圣洁,时而清醒,时而痴茫,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想先攻向肖药师唇边的笔,又觉得应该先拦住那喇嘛弹奏瓷瓶才行,来回转了几步,慌乱间不知该怎么办了。
肖药师面色冷峻,他飞身跃上桥墩,一腿站立,一腿曲膝虚踩,嘴唇吹笔发出的声音越发凌厉高亢,同时手攥另一只玉笔,将笔上缠着的几十只铃铛摇晃起来。玉笔发出的呜呜音加上叮叮当当的铃声,双音环绕合璧,攻向大喇嘛。
桑迦远丹暗自敬佩:“此人不知什么来头,所学竟似和我密宗颇有渊源,又自成一家,他应不知我敲得是大喜乐禅定护法天女舞曲,却用手中的笔和铃铛,模拟发出我密宗法器金刚铃和法螺的声音,这就好比在一场法会上同奏法乐,他在音律上处处作梗干扰,但偏偏又契合乐理,让人心生烦躁却又无法去叫停。”他好胜心起,也不管自己拙火定快发作的危险,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根竹子,伸指将竹叶抿掉,做成一个琴棒,一手敲竹,一手指弹,在瓷瓶上叮叮咚咚敲起来。
观战人群里有内力浅的,顿觉眼前一黑,头顶黑压压的天空低垂下来,周围的竹林与河水都笼罩在神秘的氛围里,细高的竹林、漫长的河草,腰折成了万道飘带,随风而舞,眼前的五个美女,在这魔幻乐音里,好似五个精灵幽魂,随着一条条的长草和细竹,无边无际游荡着、纠缠着,吞噬着人间的气息。
“啊”!梁栋猛地醒了过来,眼前一抹黑,听得头顶叮叮咚咚敲响,头好似被撕裂了一样,被桑迦远丹击中的肩膀火辣辣疼,想抬起来竟动弹不得。
梁栋以为自己肩膀已被废,悲从心来,奋力挪动自己的胳膊,不料伸手处,竟如探进了一堆光滑柔软的丝绸里,但触感又比丝绸更温软和细腻,他轻轻伸指抚摸,倒像抚摸到一只顺滑而温暖的兔子,光滑如丝,细腻如绸。
“呵”梁栋的耳边传来一声娇吟,随即感受到自己的后背和前胸被一个柔滑而温暖的身体紧紧包裹着,一个女孩颤栗的声音在他耳边道:“淫贼,你想死就再动一下。”这个女孩的嘴唇湿润而柔软,几乎是紧贴着他的耳边,吐出的热气仿佛一股暖流涌入耳朵眼里。
梁栋像是被一股电流击中,头脑瞬时清醒过来,意识到这女孩温暖和柔软的身体此刻竟和自己紧紧缠在一起,两个人的四臂和四腿交织缠绕,胸背几乎无一丝缝隙地紧贴着,女孩滚烫的脸靠在他的肩上,丝滑而带着淡香气的发丝柔软地覆盖在自己的脸上,她咚咚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身体轻轻的颤栗,仿佛冬日里刚出生的小猫,一耸一耸地要钻进梁栋的身体里,让梁栋的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起了一连串的奇妙反应。
梁栋又惊又喜,喜得是自己肩膀没有被废,只是被这个温软的身体挤压住了一个狭小空间里,无法动弹。惊得是,他在黑暗中虽无法看清楚怀中女孩的面容,但已迅速觉察出这女孩是谁,他吓得手脚不敢再动,轻声问道:“是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