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存的竞争啊。”

少年的沉默，震耳欲聋，他感觉到自己的视线，似乎发生了变化。不同于奥术改造身体那种实质性的变化，他好似醍醐灌顶，再次看向这世间时，有了一种全新的感悟。

“这不息山于常人而言，是高山，可于你而言，不过平川。”

“我知你心中有天堑，可哪怕徒步翻过这不息山一万遍，也不及你真真切切踏上那天堑一遍。”

“我秦非凡也并非生来非凡，一生所学，亦是来自那一次次全力以赴的攀登，哈哈，剑如歌起，未尝败绩！”

如雷鸣心中起，少年被那背影冲天的豪气所撼，情不自禁再度抱拳。

“前辈好气魄……可恕在下眼拙，不知前辈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被这气魄所折服，此刻心里万分的想要知道，对方到底是哪路神仙。

秦非凡脚下飞剑转动，他转过身来，看了少年很久，脸上的笑容似乎变得有些萧瑟：“我曾云游天地间，饶是帝王也敬我一声青衣剑仙。”

“却不想到了如今，连名字都不为人所知，可惜。”

“前辈，我非潘达利亚之人，我是来自迷雾之外的异乡人……”

“我知道。”他挥了挥手打断了李的解释，“我并不怪你，怪只怪我生错了时代。”

“盛世之下无英雄，那魔古早就衰落，不堪一击。”

“我听闻那魔古帝王，名曰雷神，曾天下无敌，我倒是神往许久，可惜却在时间上错失千年。”

“若能早生个千百年，为苍生，与那雷神一战，无论胜败，想必也能名留青史罢。”

他依然在笑，只是那笑声中，夹杂着叹息。

李反倒是愣住了，下意识开口：“我心中之天堑，便是那雷神，巨魔正待找机会复活他，我自知无力与之对抗，想尽办法想要尽快提升……”

“……”

剑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少年，许久没有出声。

能让这位超然的大佬露出这样的表情，李本来还挺骄傲的，只是随后一阵疾驰而来的破风声，叫他肝胆欲裂。

叮！

李横立长枪，因来不及蓄势，他整个上身向后倾倒，几乎就要倒在雪地里。

而他枪杆上，一柄由真气组成的半透明飞剑挟裹雪花与冰霜，用那尖端，精准刺在杆上。

“前辈？这是何意！”

李强撑着没有被一剑顶翻在地，翻转长枪将飞剑拨开，连连喘息之余，朝那御剑而行的非凡剑仙大喊着。

“原来如此，原来是天意！哈哈！是天意啊！”

秦非凡放肆地笑着，右手高举，那被拨开的飞剑从空中飞回，直冲高天上。

随后他手掌猛地落下，那看似无形的飞剑，挟裹着无匹的力量劈了下来。

速度太快，李避无可避，只能双手举枪继续格挡。

可那力量太强，不仅震得他虎口刺痛，更是将长枪压着，砸在他肩头，像是扛着一柄重锤，李承受不住，单膝落地。

前辈还觉不够，右手再度举起。

第一剑可以说是意外，但这接二连三，少年不知其意，也不会任人宰割！

轰！

煞能喷涌，雷光乍现，李快得几乎消失，再次出现，已经追上了那飞驰的无形之剑。

随着他抡起长枪，燃烧煞能的枪头在空中舞墨，轰然一声砸碎了那飞剑。

“很好。”

秦非凡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情绪高涨：“就这样，全力以赴，识得此剑，然后翻越我！”

识得此剑？

李还未明个中深意，那破裂的飞剑碎块并未散去，而是凝聚霜雪，化作十数把不均等的剑刃，以十数个不同方向与速度飞驰，眼花缭乱间，呼啸欺身。

所幸他习得奔雷之术，脚步点地，整个人在电光中飞快后退，长枪舞动，扫、劈、点、弹，随那叮铃的清脆之声，十数柄飞剑，转瞬已毁去大半。

“太慢，太笨重！”

“换！”

秦非凡厉喝间，那剩余连成线的飞剑陡然加速，同时朝着不同的方向分散，瞬不分先后地接近了少年。

李的速度已经提升到极限，这闪转腾挪间他甚至在悬崖边来回折返好几次。

可那飞剑还是轻易追上了他。

长枪为王的理由，是距离。

敌人想要拉近距离，就避免不了要被枪头戳刺，要不就只能逃，被长枪追打。哪怕实力足够强大，能挡着长枪的攻势近身，人提枪遁走，追吗？敢追就继续扬长避短跟你保持距离，或者佯输诈败，回马枪戳个透心凉。

可这飞剑太赖皮，速度快到能轻易近他身不说，近身也一点办法没有，他戳不到人啊！

只听一连串叮叮当当的碰撞之声，那越过防线的飞剑没有往李的身上招呼，而是朝着枪杆的一个点，一同撞了上去。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其从少年的手中震飞，眼看还有最后一柄飞剑从空中而来，他下意识取出背后的诗之歌。

叮！

冰晶碎裂，剑气消散，李左手挥舞短矛的模样，恍惚间，好似变得像初学舞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