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路明非不耐烦地拨开小魔鬼的手：“我能不能去那个什么晚会关你屁事啊？你以为你很懂我么？”路明非感到很烦躁，他看向窗外，天空仍是清朗，但已经没有了太阳，云朵短暂地遮蔽了它。

“因为我就是你啊，哥哥。”路鸣泽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我们共享同一具身体。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你的悲伤就是我的悲伤。你痛苦时我会感到折磨，你忍气吞声时我会感到愤怒。你的一切都有我替你默默承担。”

“骗人的吧。”路明非说：“我是精神分裂么我？”话如此说着，路明非却没忍住那么想，自己身体里真的住着一个魔鬼么？虽然小魔鬼总是一副保险推销员的样子，但是他的话真假参半，他的来历都是他自己说的，也许他并不是什么北美分区的业务员。可除了魔鬼还有谁能有满足他一切愿望的力量呢？路明非突然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虽然哥哥你的精神状况比我以前的大多数客户都正常多了，但我有时确实也会这么想。”路鸣泽说：“尽管这些同学以前一直欺负你，看不起你，取笑你；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狠狠把这些都还回去，就像楚子航为什么开始学剑术一样；但是你竟然还是把自己当成他们中的一份子。”

“但那只是哥哥你在自我欺骗罢了，你知道他们谁都不喜欢你。他们如果突然邀请你那一定是要捉弄你，突然给你买汽水是想让你教他们打星际或者帮他们做值日，他们好去别的男孩女孩那里耍帅和约会。论帅气你比不过楚子航，论有钱你比不过恺撒加图索，论脸皮你也厚不过芬格尔，就连想凑人头当苦力也比不过徐岩岩和徐磊磊那两兄弟。你瘦的像动物园里营养不良的猴子，身上唯一有的只是一点点可有可无的喜剧效果。你会想着邀请一个小丑去参加假面舞会么？只有在人们不高兴想找乐子的时候才会去马戏团。小丑哭泣时人们会以为他在笑，小丑倒霉时他们会幸灾乐祸，小丑摘下面具说明演出结束，所有人各自散场回家，只剩下小丑一个人在舞台上。没有人想知道一个滑稽演员心里在想什么，人们只是从他那里找到一点生活的慰藉，因为从小丑身上他们看到总有人比他们更卑微。而小丑的喜怒哀乐只有他自己承受。”

“你就是那个小丑啊。”路鸣泽发出微不可察的叹息：“我为你感到难过，哥哥。”

“喂喂喂煽情的话差不多就可以了，你今天的业务表现已经很不错了！相信回去之后你的老板也不会责怪你毕竟你的这个客户又穷又衰只剩下命值钱了，难交易一点也是正常的吧。”路明非听的烦的很，但又不能阻止路鸣泽自说自话揭他的伤疤。小魔鬼就是这样，出现和消失都是随心所欲，靠赶根本赶不走，和牛皮糖一样。

“谁叫我还是你弟弟呢。”路鸣泽说：“只有我会关心你，真心为你感到难过。他们只有在需要你的时候想起你，或者在你快要垮掉的时候。”他说：“一个小丑死了去哪里去找第二个呢？尤其是哥哥你这么坚强的小丑，坚强得让我惊讶。怎么也玩不坏，成本还很低。”

小魔鬼像是故意要刺激他似的，一句接一句地说着，每句话在路明非看来都是嘲笑。路明非一拳打过去，打在了小魔鬼的胸口。小魔鬼没有躲开，露出痛苦的表情，随即又笑了：“真没用啊。”不知道是在说路明非还是自己。

“你，你怎么不躲？”路明非愣住了，魔鬼不是空气做的么？就像以前一样，每次路鸣泽都这么捉弄他。

“我是有点伤心啦。”路明非说：“不过就算他们请我我也不敢去的啊，你哥哥就是这样一个人喽，即使手拿RPG也挡不住自己没穿装甲只有两滴血，对面一颗子弹打过来就没了，确实是很没用。你度假怎么样？这几个月叫你都没反应。”他试着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