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退追兵,乌巴快步走向怀孕的矛妇。
矛妇瘫坐在地上,挺着大肚子,体力不支地喘着粗气,状态很差。
乌巴蹲下来,他的脸皮粗糙黝黑,如同雪山裸露的黑色岩石。
乌巴握住矛妇的手说:“你要死了,把孩子生下来!”
矛妇咬牙点头,额头布满汗珠。
乌巴看了下手边,根本没有接生的工具,粗犷的自由民直接把自己健硕的胳膊递到矛妇嘴边:“咬住,把他生下来!用力!”
矛妇咬住臂膀,然后用力,随着一声绝望的嘶吼,胎儿从子宫中被挤出来。矛妇虚弱地来不及惨叫,嘴里发出孱弱的“啊……”后就死了。
乌巴看了眼被矛妇咬下一块肉的手臂,用这只手合上她的眼。
随后,乌巴来到矛妇的两腿间,期待地看向新生命。
可惜他马上发现事情不对劲,婴儿通体灰白,没有丝毫血色,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发出哭声!
难道是个死婴?!
乌巴慌张地捡起婴儿,之前他用巨斧劈开三个追兵时都没有露出这种表情!
“醒醒!孩子,醒醒!”
乌巴摇晃婴儿,但毫无反应。
他很快反应过来,丰富的求生经验让他脱掉贴身的毛皮内衣,然后给婴儿裹上。粗糙的沾满血的大手将婴儿反面,然后贴在婴儿背上,不断揉搓婴儿脆弱的背部。
乌巴的手几乎要摩擦出火,丝毫顾不得婴儿皮肤的娇嫩。
但十几分钟过去,婴儿依旧没有哭声。
这是个死婴!
可怕的念头缠绕在乌巴的心头。
“不行,你不能死,你是最后的(血脉),只有你能让我洗刷先祖的污名!”
乌巴自言自语,咬牙切齿地用力揉搓婴儿后背,他发誓要把这个孩子从旧神、从异神,总之无论哪个神明想带走婴儿的生命,乌巴都要把这个孩子从祂们手中夺回来。
“给我哭啊,快哭!”婴儿还没哭,乌巴都快哭了。他已经搓了一个小时,甚至婴儿的后背早就破皮了,可还是没有哭声。
乌巴绝望了。
他放下裹着婴儿的皮毡,双膝跪地,凝望天空直到太阳落山,寒神的冬月从雪风中升起。
从这一刻起,瑟恩和永冬之地将迎来长达数年的永夜。
乌巴明白此地不能久留,永夜之际,即使是经验最丰富的自由民也不可能在永冬之地活下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死婴,叹息一声,捡起婴儿的尸体放在怀里,回到马背。
乌巴闭上眼又睁开,期望奇迹发生。
然而,死婴还是死婴。
乌巴再次感到绝望,他再没有洗刷先祖遗留的耻辱的可能。
他本来还幻想过保护这个婴儿长大,然后教授他战斗和生存的技巧,目送他第一次坐上长船前去劫掠南佬,见证他组建部落并戴上自由民的王冠,最后率领塞外大军攻破绝境长城,完成祖先未尽的事业。
可惜,怀中的死婴让一切都成梦幻泡影。
凄冷的月光洒下,照在乌巴身上,仿佛印证了他内心的绝望。
然而恰在此刻,婴儿的哭声从襁褓中传来!
“呜哇哇————”
乌巴愣了片刻,惊恐地看向自己怀中:“旧神在上,这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