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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天气凉爽的午后,司再荣在午睡过后,骑着他铁皮包着的三轮车,选了一块阴凉地,开始出摊。
没什么人的时候,司再荣就拿出一个收音机乱七八糟的听些什么,他没有什么偏好,不会像其他老人为了培养品味去听什么京剧、昆曲,他讨厌拿腔拿调的一切。
离放学还有段时间,有两个反穿校服的初中生,骑着一辆又黑又大的电瓶车出现在了修车摊。
“师傅给看看,这刹车线是不是松了?”这些外人眼里的混混有些是非常矛盾的,他们在家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和父母干仗,但出了门对上年纪的人又会表现出该有的礼貌。
司再荣起身,骑上电瓶车溜达了几圈后,将车停下,拿上工具开始维修。
两个不好好穿校服的混混蹲在三轮车旁,之前坐在电瓶车后座的男生拿出一个铁皮烟盒,打开后里面是各种品牌的烟,有粗有细。
两人嘟嘟囔囔一阵后,一人点上一根,悠哉游哉的抽着。
“修车的师傅就是勇哥的爹吧?”驾驶电瓶车的混混小声的和旁边的人说道。
“对,别看勇哥打架那么猛,听别人说被他老子收拾的时候,能从闪雷网吧走一路打一路。”
“他老子你没听说么?以前是当兵的……”
初中这些学坏的学生,有些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读书,喜欢好勇斗狠,但也不排除在这个过程中变成恶人的可能性。
两人对司徒启的爹是个修车的并没有什么看不起,这些不好好读书出来瞎混的家庭大多不算太富裕。
司再荣在他们交谈时,手上的动作一顿,耳朵动了动后,继续修车。
两个小崽子付过钱后,打开电动车上的低音炮,伴随着让人厌恶的噪音远去,司再荣拿出一个铁质的扁形酒壶,仰头喝酒,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初中的校门打开,穿着黑色保安服的学校保安站在门口无所事事的看着学生稀稀拉拉的从校门口出来。
司徒启斜背着双肩包出了校门,一边和门口染着黄毛的朋友扯着淡,一边自认为很酷的将校服系在腰间。
“勇哥,191的黄胖子太TM装逼了,不修砍不舒服……“黄毛一边说着一边让便利店的老板来支烟。
一个画着黑色眼影的女生将烟从黄毛的手里夺了过来。
“太装逼被雷劈,黄胖子今天没来,明天收拾他……”司徒启叼着烟说道。
远处一个美容美发的招牌后,瘸腿的老人右手紧紧攥着一个铁质酒壶向小巷走去。叼着烟的司徒启心有所感,扭着头四处扫视,没什么异常。
没有什么活动的司徒启在和狐朋狗友又去台球厅打了几局,觉着没意思就早早的回家了,回家前他在邻居院子的水龙头上仔细的洗了手,漱了口。
这一步其实不是很有必要,虽然爹不抽烟,但经常在家里给死去的叔叔们上烟,让他身上总是沾满了二手烟的味道。
“爹,我回来了。”
一进家门,在外肆意张狂的勇哥,就成了一般父母眼中的好孩子,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利落的短发配上微黑的皮肤看起来很精神。
“吃饭。”司再荣今天难得的煮了肉粥,这让司徒启很开心。
“你在学校有和小流氓瞎混么?”司再荣没有藏着掖着,执拗了大半辈子的他从不会什么曲里拐弯的东西。
“当然没有。”司徒启张口就来,然后一边用勺子吸溜着发烫的羊肉粥,一边含含糊糊的说着他看到门口的小混混有多么不堪。
吃完饭,看着养父看电视的背影没什么异常,司徒启端着碗进了厨房。
司再荣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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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放学,司徒启和一帮子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人出了校门,在学校周围的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将一个骑着崭新电动车的胖子拦住。
“你们要干嘛?”电动车上的胖子将“动次打次”的低音炮关上,态度颇为嚣张的说道:“五中的旗旗是我姐,不长眼的东西麻溜儿滚蛋。”
“让一个女的当旗旗,五中的男人鸟都被剁了么?”挽着司徒启的徐小燕泼辣开口。
“TMD男人说话把鸡惊着了?”胖子的嘴不是一般的毒。
“MD,你TM说谁TMD是鸡呢?”徐小燕的脾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爆出一串短小但含妈量极高的粗口。
“干TMD!”一个穿着皮衣的小子,说着还撒了一把图钉在地上,防止对面的胖子骑着电动车跑掉。
在司徒启一边的人准备将胖子从电动车上拉下来的时候,小巷前后又走出一波人,人数比司徒启这边稍多一些。
“六中的勇子这么牛逼的么?想打谁打谁?”一个高高瘦瘦,梳着小平头的假小子女生,拿腔拿调仿佛在拍电影一样,悠哉游哉的走到胖子的电动车旁边。
“露姐。”胖子向女生打着招呼,眼睛却挑着眉看着司徒启。
“黄胖子你怎么说也是六中的人,怎么给五中的娘们儿当狗呢?”徐小燕说着话,往司徒启身边靠了靠。
“那是不是说明你们六中的人做人不行?”假小子女生脸上白白净净,并没有涂脂抹粉,但能看出皮肤极好。
“废什么话,直接动手,打完再说。”司徒启从不喜欢和人嘴炮,赤手空拳的扑向了对面。
双方人手顿时全部动了起来。
冲在最前面的司徒启,一个大跳,右脚踹向慌忙要从电瓶车上下来的胖子。
突然,司徒启身后窜出一个汉子,手像老虎钳一样抓住了司徒启抬起的脚。
一群十几岁的小崽子中间出现一个精壮的中年人,这让一触即发的场面一窒,将要动手的人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