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程笙学他平常痞痞的样子插兜,“你想怎么样。”
谢聿辞趁病卖乖:“你就不担心我在里面摔倒或者出意外?”他话不明说,点她。
程笙很聪明一点就懂,顺着他的话:“担心啊,那……帮你洗?”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谢聿辞有种馅饼砸头上不真实的感觉,狭长的眸子微眯:“答应得这么爽快,不会有诈吧。”
“这话说的,你是救人的大英雄,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程笙粉唇勾着笑,推他进了洗手间,手一松,转身就走,反手带上门,“你先脱衣服准备,我去找个护工来帮你。”
“程、笙!”隔着门板也能听出大少爷的咬牙切齿,“我自己能洗!”
看吧,不愧是救人的大英雄,这自愈能力。
程笙靠着旁边的墙,听里面淅沥沥的水声,拿手机给彭馆长发信息,告诉她一切平安,让她别担心。
一天的惊险太耗精神,程笙发完信息,靠着墙困意涌现,好在谢聿辞洗澡够快,十分钟解决。
程笙把脸色没那么好看的谢大少爷推回床边,自己也去洗手间清理了衣服上的灰。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空着的那张床也来了病人,这样房间的三张床都满了。
房间虽然满员,但好在每张床中间都有帘子,可以隔开,也算有点私密空间。
谢聿辞凭借过人的自愈能力,自己坐到床上了。
“没床位了。”他眉梢痞气上扬,意有所指的拍拍床,“看你悉心照顾我的份上,让你半张床怎么样。”
“不用。”程笙看到角落有折叠床,走过去拖出来,展开铺在病床旁边,地方挺宽裕,“我睡这个。”
谢聿辞盯着横空出现的拦路床,有些不爽:“有床不睡睡什么折叠床,看着就不好睡。”
“在外面还矫情个什么劲。”
程笙利落脱了鞋,爬上折叠床,伸手关掉头顶的灯:“我觉得挺好的。”说着像要证明床不错,她还弹两下,“硬是硬了点,但挺结实的,不会塌。”
“……”
谢聿辞心里不得劲,她宁愿睡硬邦邦的陪床也不肯睡他旁边。
“程笙。”他出声叫她。
床尾透过来一束暖白的光,他的声音似也随昏暗的灯光显得暗哑了些。
“嗯……”程笙拖着鼻音回他,懒洋洋的调。
“想睡了?”
“嗯。”更懒了。
“我睡不着。”谢聿辞想侧身朝她那边,但一动肋骨就疼得厉害,索性撑手坐起来。
从他的角度往下望,程笙单手枕在脑袋下,另一只放在脸边,纤长的睫毛似小扇子垂下,闭着眼,呼吸均匀。
真睡着了。
谢聿辞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气她没心没肺,也笑她没心没肺。
“我今天差点死了,你也没一句安慰的话,唉,人心凉薄啊。”
幽幽怨怨,戚戚哀哀。
但某人听不见,她睡着了。
谢聿辞慢腾腾挪下床,忍着胸口的疼痛,慢慢蹲下身,借着昏暗光线打量她。
打量着打量着,他忍不住伸手戳了下她的软白的脸蛋。
“诶,我其实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想不想听。”
程笙当然不会回应,他也不指望她回应,继续说着他的:“我梦见我被石头砸中脑袋快死了。”
“没人来救我,只有你,站在废墟边不停地喊我的名字。我很想应你,但我头太疼了,我出不了声。”
“你没听到我的回应也不放弃,跪在废墟上不停地挖,想把我挖出来。”
“可是没挖多久你就跑开了,再回来手里拎了把大铁锹。”
说到这,谢聿辞似也觉得荒谬,鼻息溢出浅淡轻笑:“你想救我的心我理解,不过你拿把大铁锹,真不怕把我铲烂了啊。”
程笙睡得很沉,呼吸绵甜。
谢聿辞泄愤似的又戳下她的脸,凝视着她好看的眉眼,实在忍不住责怪,花了半分钟把自己哄好。
“行吧,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至少你是想救我的,没有直接跑掉。”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谢聿辞把自己哄得舒舒服服,大掌撑着床边缘慢慢起身:“好了,不吵你,晚安。”
谢聿辞起身上床的那一刻,程笙眼皮微动,扇子似的长睫很轻地颤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