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工作妥当,消防员示意程笙让开,开始救援。
程笙一颗心提得高高的,紧紧盯着消防员的动作,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平安顺利,观世音菩萨保佑默念了两遍,又恍然反应他们身在国外,于是她个假信徒又改向耶稣祷告。
救援过程容不得一丝闪失,嘈杂不息的候车厅,程笙没有听见石板下有任何动静,她有些慌神,不停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
终于在她脖子快伸成长颈鹿的时候,石板终于破开,人救出来了!
程笙不敢影响救援人员的工作,又迫切地想知道谢聿辞的情况,只能凑到高大的消防员后面,像只兔子似的,蹦着看。
“别蹦了,待会儿把脚崴了。”如砂砾磨过的嗓音虚弱疲惫。
两边的人让开,谢聿辞被消防员扶着下来。
程笙看到他那一刻,心才完完全全归位。
泛红的杏眸小心仔细地打量他,紧张问:“没事吧?”
谢聿辞似乎觉得自己的形象太过狼狈,动了动手臂,想自己走不用人扶,可一动——
“嘶……”
“怎么了?”程笙面色大变,“要不要担架?你躺担架上去,别逞强!”
谢聿辞维护形象没成功,还被程笙强行弄到担架上。
停机坪有临时救护点,小男孩一直被谢聿辞护在怀里,没有大问题,做完检查交接给其他工作人员了。
医生帮谢聿辞做完初步检查,往他手上套了个蓝色手环。
程笙注意到旁边伤者戴的手环颜色各不相同,问医生:“请问蓝色手环代表什么?”
“急症伤者。”
“急症?”程笙急了,“他不是只有手上擦伤?怎么就急症了。”
医生:“初步检测他肋骨异常,尽快去医院拍片确诊。”
程笙不敢耽误一分,马上跟着医护人员送谢聿辞上救护车,自己也钻上车,陪他去医院。
谢聿辞从毫无形象地躺在担架上,到悠然自得地看着程笙为他着急担忧,胸腔的疼痛就这样消散了大半。
到了医院,马不停蹄做检查,检查结果没那么快出来,谢聿辞朝程笙招手:“别站CT室门口了,站也站不出结果,国外的医院能明早出结果都算高效率了,先回病房吧。”
太多伤患送进医院,医院人手不够,护士只把病房号告诉他们就走了。
谢聿辞从担架转移到轮椅上,程笙郁闷推着他往病房走,小声嘀咕:“还是我们国家好。”
要是在华国,哪个医院急诊出片要一个晚上,十有八九倒闭的命。
谢聿辞大爷似的享受着程笙的推轮椅服务,想到个事:“我埋在地下的时候,好像听见你叫我了,但没听清,你叫我什么了?”
起伏的情绪慢慢归于平静,程笙想起为了叫醒他说的那两个字,耳根微热,眸光不自然闪动。
“我能叫什么,当然是叫你的名字。”
“是吗,”谢聿辞眉头轻压,“我怎么感觉不是,你好像叫了别的。”
“哦,我还叫了你谢渣男。”好在他昏迷意识不清,程笙趁机赖得干干净净。
谢聿辞不信,故意诈她:“我怎么记得你叫的是老……”
“老男人。”程笙三个字堵住他,抬头瞥见到了病房,推门进去,果断转移话题,“先换身衣服吧。”
病房里有三张床,其中一张床已经躺了病人,家属在旁边守着,程笙跟他们礼貌打招呼,推着谢聿辞到最里面的床。
谢聿辞盯着她,耿耿于怀:“我老男人,我哪里老了?”
“不老吗,28岁,眼看要奔三的人。哦不对,按四舍五入算法,你就是30岁。”
程笙扎完心,生怕被他看出端倪,迈步走出房间:“你别动,我去找护士拿病号服。”
谢聿辞本来不怎么疼的胸腔泛起细密密如针尖一般的疼,程笙是懂怎么气人的。
受了气的谢大少爷作劲上来,等程笙拿来病号服的时候,浑身上下写着不好伺候。
“一身的灰,不洗洗怎么换衣服。”
程笙体谅他死里逃生,难得好说话:“我去商店给你买洗漱用品,你等着。”
“回来!”谢聿辞沉气叫住她,“知道这是哪吗,就乱跑。”
他现在觉得哪都不安全,程笙不在他眼前他就慌。
程笙不耐瞥他。
这人也是,不洗澡说换不了衣服,她去给他买洗漱用品又不乐意,真难伺候。
难伺候的谢大少爷又道:“冲冲灰就行了,不用买什么东西。”
行吧,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程笙把他推到洗手间门口:“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谢聿辞抬头看她,长长的睫毛轻眨,有点无辜的样子:“我伤成这样,你让我自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