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第三次下药已经过去了五天,算算来,日子也该到了。
今日,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寒风刺骨。
枝头挂满沉重的霜雪,似乎立即就要折断,碧华街上行人稀少,所过之处,发出沉甸甸的吱吱声。整个南悯国都被大雪朦胧住,皇宫里自然不怕,毕竟有数不胜数的红罗炭,还有这么多人伺候,狐裘、兔裘一样不少。
但此时,沈仪已经快不行了。
沈仪她依旧躺在那张精美的木床上,身体虚弱得几乎无法动弹。她的呼吸变得浅而急促。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眼睛微微睁开,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和疲惫。那双曾经充满活力和智慧的眼睛,现在只能无力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告别。她的嘴唇干裂,偶尔张开,试图说些什么,但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沈仪的双手无力地放在母亲手上,皮肤变得僵白,青筋凸显,手背上的血管像是地图上的河流,清晰可见。她的手指偶尔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抓住些什么,但最终又无力地垂落。
房间内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氛,空气中充满了药草的味道。偶尔,一阵北风吹过,发出细微的声响,但沈仪似乎已经听不到这些声音了。她的意识在现实与梦境之间徘徊,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沈仪努力平复下来,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她转头,抬眸望向床前站着的一堆人,眼神已经变得空洞无光,她声音低沉微弱:“父亲,母亲,子固,还有姐姐,我怕是要撑不住了,我很庆幸,你们还会为我伤心,以后还会怀念着我,如有来世,我还要做父亲母亲的女儿,要和你们永远在一起,恕女儿不孝,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还没有来得及为你们尽孝道,以前女儿也一直不懂事闹脾气,让你们费心了,但回想起来,那段时光真是美好。等我去了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地方或许会很好,会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你们都要照顾好自己...”
说完这些话,沈仪感觉更累了,张嘴呼气了好大一阵子。蓦然间,沈仪眼前浮现了傅越王的模样,他可是自己的爱人...
回想自己十七年来,有父母的疼爱,弟弟的陪伴,下人的敬重,王爷皇后的喜爱。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去干粗活杂活,这辈子活成这样也值了,至少没有吃过苦,掉过泪。
沈仪又道:“我死后,你们莫要告诉傅越王,让他晚些知道...他是我爱的第一个男子,我希望我死后,他可以娶更贤德的妻子,要比我更好,要能与他安安稳稳的长相厮守,过的幸福美满。”
沈楹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她痛苦的抽噎着,眼神迷茫。
沈仪抓住沈楹的手,沈仪的手冰凉。
沈仪说的更加缓慢了:“父亲,母亲,仪儿死后...你们就只有姐姐这一个女儿了,一定要好好爱姐姐...莫要让她...受了委屈...你们也要好好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