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几次失败的时候，我尚且还有力气再来，每次难过后，我不断提起勇气，在残酷的世界里逐梦，对生活叫嚣着：“再来啊！难道你就这点能力了吗？！”

直到，一次次的失败后，我心中的火苗似也燃烧殆尽，几乎再提不起力气去拼了，即便还能拉扯着自己再去做些事，也没了当初的热望和少年气。

我绝对相信，少年人的气力和热望是无尽的，只是我不同，之前那次战斗不仅挥霍它太多，也破坏了它的再生能力。到如今，已然所剩无几了。

瞧啊，不断的，努力得不到回报的，彻头彻尾的失败，是真的会让一双瞳孔中的光芒泯灭的啊。

他们说失败不可怕，很对，但也错了。几次失败不可怕，可一直呢？像我这种懦弱无能的小孩，可扛不过来的。

我再也受不了，在放学铃响起的一瞬间不管不顾地跑出去，直跑到早已放学的小学部的一间水房。

小学楼的灯都关了，四周一片漆黑，只能隐约听到水管里艰涩的流水声，像是血液流动，艰难阻绝，老旧的水龙头偶尔发出奇怪的尖锐声响，像痛苦的尖叫。一切都如此晦涩。

我右手的几根手指死死掐着自己的左手手腕，动脉的位置，有一瞬间，真的好想结束这一切，让所有的痛苦停止。

我绝望地跌坐下，头无力靠着身后冰冷的墙，一些水渍沾湿了我的头发。突然，我觉得自己像一头受伤的怪物。

黑暗中，我看不到一切，看不到我爱的世界，看不到我喜欢的人，喜欢我的人……我只能看到自己——一个精疲力尽痛苦的灵魂。

“同桌！”

熟悉的声音，带着万分焦急，脚步声急迫地远了又近。

终于，门被沙哑地推开，我不知道他如何在一片黑暗中确定了我的位置，只感觉到高大的少年几乎连滚带爬地冲到我面前，一把抱住我。

“同桌！你没事吧！”

他的声线甚至是颤抖的。

我轻轻推开他：“没事。”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抚上我的脸庞，湿润的头发粘在脸上。

“你哭了？”

我摇摇头：“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不管怎么样先回去吧，这里太冷太黑了，邵子衿他们都很担心你……”

他尝试扶我起来，却发现我的身体僵硬而疲惫，直往下坠。像是地心有比引力更强大的力量在拉扯我。

“杨景逸。”我突然叫他。

“啊？”

“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愣了一下：“我们先回去再说好吗？”

“就在这里，回答我。”

黑暗中，我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一个模糊的轮廓。

“你是我见过的人里很特殊的一个，我说不上来，也许是你的温柔善良，也许是你的思想，也许是你受过伤又站起来的样子，总之你让我看到了一种叫美好的东西……”

他扶住我的肩膀，在发现手底一片冰凉后，着急地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披到我身上。

“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不是那样的，我不值得你喜欢。”

“值得不值得不是你说的，是要别人来看的，我觉得你值得，非常值得。”

“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可能一直都是……”

他猝不及防地伸手拍拍我的头，笑了两声：“不是的，你是我眼中的小仙女，怎么会是怪物呢？”

我摇摇头：“不是每个怪物生下来就是怪物。也不是每个怪物看起来都像怪物。”

“好啦。”他再度扶住我的肩膀，用力把我拉起来。

“你变成什么样子了都没关系，我都去见你，带着我的热情和你给的光亮，跨过山河湖海，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