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废物!倒个酒手在晃什么?”
巴爷突的暴起,猛地一拍桌子,抬手就打。
温候赶忙将盈月拉了过来。等她站稳后,接过她手里的酒瓶,慢慢地给巴爷的酒杯倒上。
“巴爷,没必要对手底下人那么苛刻呀。我替她倒。”
闻此,巴爷严肃的脸不情愿地舒展起来,逐渐挤出一个笑容:
“嗨!我这老弟,心眼就是好,居然还把这些贱婢当做人了。你自己说,你是个什么东西,自己说。”
温候看了看拉到一旁的盈月,她茫然地盯着前方,浑身僵硬地缩成一团,紧抿着的嘴唇张开,吐出几声细碎的窸窣话音:
“我是197号。”
“温老弟,你听。他们可是对自己的认知清楚的很呢!所以,这些东西要是不管用,还得好好管教!”
“是了是了。”
温候随口敷衍了几句,虽然早就不想对鼠城下的人多关注,但是这些人倒是真的很会博人眼球。他可不是给奴隶谋自由的南美解放者。
盈月慢慢站了起来,整理好餐具,给温候上了菜。是一道精致的烤牛排,搭上黑松露的酱料,配菜是水煮的西蓝花。
然后替温候摆上了餐具,一双银制刀叉。
“嚯!大清早就吃这么硬的菜?”
温候故意岔开话题,俩人就跟没事人一样对话。
“正常,正常。这只是准备仓促了些,温老弟想吃,什么山珍海味都有!”
盈月颤抖着开始给巴爷摆上食物。
“是嘛?那我午饭想吃波斯顿大龙虾?有没有?”
“有!我马上通知厨房。”
盈月紧绷着脸打开餐具盒。
“那还是辛苦巴爷了!”
“哪里的话!”
盈月给巴爷摆上刀叉。
“温老弟——”
巴爷的瞳孔瞬间放大,那是因为:一道白光闪过巴爷的胸前,它划开了周边的空气,却陡然凝固在了离自己几分米的地方。
巴爷倒吸了一口凉气。
雪白的餐刀直指着自己的胸膛,刀的使用者还在不断用力,可惜都被桌子另一边的人死死压制住。
——温候伸手握住了盈月雪白的手腕,后者因为自己的挣扎而变得通红。
“盈月!你TM想干嘛!”
197号已经洞晓了自己的命运。
(2)
几分钟前,盈月终于肯赌上自己的一切。
她从厨房那里接过餐具的一瞬间,复仇的计划就已经成型了。
她要用这把餐刀,向自己的仇人复仇,向自己的命运挑战。
盈月清楚地记得,在她还没有来到鼠城之前,她还是一个在父母身边平安成长的小女孩。
那是一个小农村,有片宁静的荷塘,她经常和朋友们在那里玩耍。可惜,有一天妖兽来了,农村的宁静不复存在,荷塘被践毁,她们一家只好背井离乡,来到了鼠街。
这里的恶霸经常欺负她们,高利贷不给他们活路,三天两头地堵着她们一家的门。为了活命,她们一家只能把盈月卖给鼠城。
盈月侥幸没有被割成残疾,但是因为了解到了鼠城的秘密,她也将永远不可能从中离开了。
自来到鼠城,绝望就成了鼠城七十多名服务员最后的朋友。
而她,好不容易从小华那里获得了最后的勇气,去挑战自己的命运。最终也只能以失败告终。
(3)
“这么纤细的手怎么能拿刀干这种事情呢?”
温候一边慢慢放轻手的握力,一边对盈月调戏般地说到。
可惜这没有减轻巴爷的怒火,他大吼道:
“外面的,给我进来!把这混蛋拖出去,先卸胳膊后卸腿,牙齿扒光抹石灰!莫教阎王赐她死,送到二层作妓妃!”
“嚯!瞧给巴爷气得,诗都做出来了。”
这是鼠城里面广为人知的四个句子,每个服务员都无数次听到过这首诗,而伴随着的是每次都会有一名同伴离他们而去。而每听到一次,身边的同伴就会越少一名。
——他们便是从那时就打消了反抗的念头的。
盈月睁开已经暗如死灰的眼眸,四肢已经不再颤抖,绝望已经被习惯了。她默默地将餐刀捅向自己的脖颈。
——对不起,小华,我没能跟你一起出去。
“我说过,这么纤细的手怎么能拿刀干这种事情呢?”
手上的餐刀被握住,有人不让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