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这里的门是左右滑动的,轻便又快捷。
“啊,我来晚了,对不起。路上有些事耽误了一些时间。好吧,这是借口。你知道的,我这家伙就是这么不着调。”
几乎是说出一大段自言自语的话来鼓舞精神,温候才敢真正地把视野移动到房间里面来。
房间的陈饰很简单,一扇窗子,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花瓶,上面插着几支将死不死的白色花朵,还有——一个躺在床上熟睡的人。
窗子外面暗到不成样子的月光照射在熟睡的人身上,她睡得那么甜。
米色的长发被梳得整齐地披在枕头上,标志的脸庞正对着天花板——仅仅是看着她的侧脸,温候就感觉心头一颤。
“啊,这花好久没给换水,结果还没死。哈哈,一定是护士姐姐帮忙照料的吧,下次见到一定要好好谢谢她们啊。”
又一次僵硬地将视野转向别处,温候转移话题来强撑内心。直面她的压力还是那么大,温候从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
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女子,她还是睡得那么安详,仿佛没有因为温候的吵吵闹闹而有醒来的架势。
如果可以,温候希望她能从床上起来,怒气冲冲地来斥责他不讲礼貌的大声说话,哪怕是被骂得狗血淋头也可以啊。
“得了吧。她不是那样暴躁的人。更何况,要我挨骂她就能起来。那她早该醒了。”
几乎每个夜晚,温候都会来到这里,看见自己的睡美人——永远处于睡眠状态的女友。
他无时无刻地斥责自己。因为内心深处对于这位睡美人的犯下的过错,他绝对无法释怀。
温候打开了灯泡开关,亮堂堂的灯光照满了房间,他终于敢正面面对她了。
温候咽了一口口水,鼓着勇气走向她的闺床边,拉到一个椅子坐下,拉起她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
这位睡美人,严格意义上并不是处于真正的睡眠之中。普通的睡眠是可以醒来的,而她则永远不会,哪怕在睡梦中眨个眼、翻个身。
温候的女友——路瑶禹是超级危险钟妖兽时?吞噬时间的受害者。
被暂停时间,就是被剥夺了生命活动的时间。
受害者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组织都保持着被吞噬前的状态,却永远只能保持这个状态。具体表现起来就像是永远的睡着一样,而且永远无法醒来。
“其实还是有办法的,只要干掉时?本体就行了。但是嘛……”
这种超级危险种的妖兽是所有妖兽里面的最危险的种群的分类,一般还有危险种跟普通种。
而超级危险种一般来说是只有修真界的强者组织讨伐才能除掉的,而凡人或是寻常的修真者都只能是妖兽的下酒菜。
温候苦笑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曾经最辉煌的时候也不过是凌天府的杂役,就算是那时灵气的力量都比不上时?鼻息里的魔气深厚。
当然路瑶禹不一样,她也算不上一名“寻常”的修真者。她是一名天才,天资出众,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仅仅在十六岁时就炼成了金丹。
在全国的武试会上,她是同级的第一名,即使比她年长十多岁的前辈也只有寥寥几名能赶上她。
人们都说路瑶禹一定是真的受到了大禹的祝福的,不然她怎么成为天之骄子的?
“天才与凡人,多么畸形的配合啊。结果遭报应了。话说这个伏笔是早就埋好的吗?”
温候回想起来与路瑶禹第一次见面是在凌天府的童生试会上,一般来说宗门的收生比修真学校早得多。
那时候参加童生试会的都才10岁,主要也只是测试一个灵根属性以及天生的灵力亲和力。
温候出生于一个普通人家庭,家里面没有出过修真者,没有任何亲人可以伸出援助之手的他感到很紧张。
他紧张地低着头用余光观察着别人的动作,然后铭记于心去模仿他们。
“那时候也是年轻啊,青涩无知。现在倒是长成老流氓了。这可能算是完全变态吧”
开头要灵根测验,好巧不巧地第一个就是温候。
那时候温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可以借鉴。只能尴尬地硬着头皮站起来,然后在周围人的嘲笑与试官的手势下才走到一个图腾面前。
就在温候不知所措的时候,路瑶禹走到他前面,用手轻轻触摸水晶。
「要这么做哦。温候同学。」
她轻声地说,她那时的嗓音是宛若天使一般的。温候永远不能忘记。
虽然路瑶禹后来总是笑着说,是他记错了的,她那时候是绝对不会知道他的名字。而且温候的记忆力本身就是很差的类型,因此很大可能性是温候记岔了。
“还是说,我用人格担保,我绝对不会记错的。”
后来嘛,就是温候的死缠烂打之类的,最终吃上了天鹅肉的故事。
“这我就不细讲了,反正你也不爱听。”
而想到事情的终点时,温候又止不住地眉头一皱。嗓子口处一阵苦楚,他害臊地松开紧握了她的手。
转而却又责怪起自己的逃避、懦弱来,只好用悬在空中的手摸了摸脸颊来掩饰自己。
是他害了她,绝对没有错。不管自己把责任推给宗门也好,或者干脆逃避这个责任也好。就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最爱的人,就是自己害死了路瑶禹。
他摸脸颊的手越蹭越快,最后几乎是抓了,就差指甲在皮肤上留下的血痕了。
那时候,凌天府组织起一场讨伐时?的行动,说到底这也是宗门该做的。路瑶禹作为内院弟子和那般的天才,自然也要参加。而温候则因为是杂役,肯定不用跟着参加。
而温候却不甘心,或许是出于对路瑶禹的担心,或是年少轻狂地单纯想在她面前耍帅,他都执意要参加。不管路瑶禹怎么劝说,他都是那么的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