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不是个企业家。他是个野心家。”

“也许吧。”玛斯厄不想再谈这事了，两人的对话伴随着飞机落地时轮胎起落架磨地的声音而结束。吵嚷的机舱里逐渐平息，一直到坐摆渡车离开飞机时她的注意力也还停留在那光滑的机身上。

（……）

与此同时，在西大国北部的米瑟拉克斯州。

三根壮硕的火箭矗立在发射台上，伴随着塔台的倒数命令，液氮管从箭体上脱落，白雾冷气顺着火箭往下飘，在一个同步指令发出后，几大团燃烧火球伴随着烟雾从底座窜出，三枚火箭同时点火，发射，对抗着地球的引力。喷发出液体燃料燃烧时产出的严酷火焰，以一个无可匹敌的磅礴动力推动这几百吨的人造物离开地面，离开人赖以生存的地表，地球，穿过一层层大气分界线，箭体的摄像头照着沃尔特公司的logo徽标，视角里的天空从白色，到蓝色，到深蓝，最终到浅蓝和漆黑宇宙太空的分界线——卡门线。

离开了这里，就是外太空了。

三枚运输火箭有一枚继续飞行，抛掉一级，二级引擎助推，第三级引擎点火。在一阵简短的震动后继续往目标——月球飞行。

剩余两枚偏转方向，喷气调姿，以一个同步姿态倾倒，调转方向沿卡门线飞行。这里的内侧就是大气层，外面就是太空。

忽然，火箭头部外壳打开，一个好似柱状海胆的物体脱离火箭助推器，继续向前飞行。它缓缓旋转，把“海胆”身上的刺一根根甩掉，每一根都如小臂粗细，但这一根根“刺”却继续旋转，把一枚枚非常微小，细小的铜针播撒在大气层外层，让每一根铜针都顺着引力和惯性成为一个个独立的，极其微小的“人造卫星”。

播撒完毕后，“刺”坠入大气层，“海胆圆柱”则继续飞行，那甩脱了“刺”的柱状体重新定位目标，方向直指华国北部的北境寒国和二十四国邦联。

柱状体剩余的表面以一个精巧的设计结构规避了雷达和望远镜的侦测，分离出两条路线，每一条都在往各自目标国的太空空域飞行。很快的，这两枚“火箭”，或者说是“导弹”，就到达了北境寒国和二十四国邦联上空。

砰砰两声，爆炸螺栓炸开引擎推离区域，裸露的线圈和高能电容反射着明亮而皎洁的月光。而此地正好是两个国级政治实体，自己的定位、军用，和气象卫星最密集的地区。

“西风神和格洛纳斯系统，是时候下线了。EMP震爆器到达位置，立刻启动！”

伴随着一声令下，电能激涌，迸发爆裂的磁感线和电场先行扰断了维京人和哥萨克人的卫星遥控操纵信号，两个区域的卫星全部失控脱轨，在惯性和引力作用下逐渐变成无头苍蝇，紧接着就是高能炸药的表现了。

没了卫星，没有人能发现这场发生在外太空的爆炸。预制破片切断了近乎全部卫星的外壳，那被设计抵抗太空辐射和热量的薄脆铝壳挡不住任何形式的军用破片和高能脉冲。但是还有特例。

此时的北境寒国航天局已经乱作一团。他们是最早发现这枚导弹的，但没有逼近国土，也没有遵循目前已知的任何一种侵略性导弹的运动轨迹。起初他们只以为这是个海盗卫星，直到自己的全部同步卫星一起失灵时才有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是袭击，我们遭到了袭击！”

“快上报红场！”

年轻的技术员，年老的技工，国家科学院的院士，全都像失控的卫星一样慌忙乱转，这些主控台前的学者和技师距离卡门线外千八百万里，此时纷纷感受到了发现问题，却无法解决问题的无力。

信号中断，画面上只剩下漆黑的底色和一行字，他们想不到，在十几分钟之后，无论是拜科努尔，黑山，还是红场，都会遭到一场自从五十年前开始就没经历过的大轰炸。那曾经证明了他们技术和科研实力，那继承了上一代科学家和工程师在军备竞赛中残留意志的结果，那群星之中指引明路的信号，会变成覆灭在他们头上的一整片火海，熊熊燃烧。点燃的森林和楼房，隐蔽的只有数字编号的研究所，很多东西都会像这片冻土一样被掩埋。但不是永远。

在针对卫星的袭击之后，在月球地表下数百米深，那个发号施令的人把大盖帽扣在桌上，回过身来，面无表情地对下面的一大群金发碧眼的好小伙宣布：“对北地和邦联的袭击已经宣布成功，现在，让自动机和遥控星舰继续维持对月球轨道的控制，监测全球所有的航天发射活动，保证它们一经发现那些，‘未登记的航空航天活动时’，就立刻击毁！”

这军官从控制台前走下来，走到那群立正的壮小伙之间，“我们要保证这个宇宙是我们的，没有人可以染指。待母公司的矿业设备就位，这一切都会变得更有价值！你们都是从全国各地选上来的优秀航天员，这一段时间来你们都干得非常好。所以……斯坦因，乔治，你俩看着雷达画面，其他人轮班，从现在开始，全部人放假一天。去吧，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