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然后呢？！”他急切地问。

“然后没什么。我们的船很大，只是轻机枪而已，打不穿我的装甲。”她骄傲地一挺胸，就仿佛那是她的“装甲”一样，“还缴获了两挺机枪，现在已经装在预设好的防空炮塔座上了。”

“哦……”他这才缓和下来，“首战告捷呀！”

“我本来想下来和你领导聊完之后，跟你一起吃顿饭的。有一个韩料餐厅我一直想去。但是你领导没给我批款。”

海德薇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就好像那是个糟糕的冷笑话。然而只见阿花掏出手机，不太熟练地在团购软件上点了几下，“现在正好是营业时间。走吧，咱去吃东西！”

“不……算了吧，你明天还要早起。现在都几点了。”

“晚上11点。没事，一直都是你做饭或者你请我，这次该我请了。”

阿花很快挑好了一个套餐，展示给海德薇，这女人也被大餐弄得心痒痒，稍稍拉高了仰角就看了过来。然而还没有看清手机上的画面，耳边就传来阿花的惊呼：“小心！！”

海德薇近乎是下意识地一掰操纵杆，刚好从那燃烧坠落的碎片闪身过去。与此同时穿过云层，如同飞上天界，却看见了一个令人永生难忘的情景。

云层如海，云层下的城市灯光穿透上来，而天上坠下的却不是一轮明月的摇光，而是大量分散均匀的卫星残骸！燃烧着从天顶坠落，如同陨石火雨一般冲破云海。天空近乎要坠落了，劈头盖脸，迎面而来，碎片四散，一些飞的快的已经在地上砸裂炸将开来。火灾四起。

“快跟防卫局联系！”

海德薇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快要急疯了，不管是谁造成的卫星坠落，现在最要紧的都是救人！弯刀号内置的防空微控程序被激活，激光炮导引头预冷，引擎满载，“前进三！坐好了！”

阿花近乎是要被从座位上甩出去。只见海德薇此时就像一个真正的战斗机飞行员，绕过燃烧如同陨星一般的残骸，发射激光炮，击毁一个又一个的坠落卫星。其中还有不少本来用于轨道防卫的军用卫星，它们的坚硬装甲壳体甚至需要多切割一会儿。她知道这种卫星砸在地上能直接把将那些居民楼砸个对穿，楼栋倒塌甚至也不是不可能。

她摇摇头，排除那些多余的想法，巨量的卫星和其他太空残骸还在坠落，拜这几年的可回收火箭技术进步，华国也发射了不计其数的各类卫星，无论是官方的，还是一些大学，企业的，但这些为了探空科学、通讯便利，甚至军事防御的卫星现在全成了对华国沿海城市轰炸的有力武器！

“专心射击！”见海德薇突然发起呆来的阿花厉声提醒，“没网了，现在我没法联系防卫局，地上只能灭火补救，空军起飞还需要时间，现在这里能救人的只有你！”这个小个子男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女帝！做你该做的事！”

没有回复，也不需要回复，她一脚油门下去近乎要踩到油箱里。引擎喷射出猛烈的火焰。“正在连线到不灭之星号，”她一边躲避那些坠落的残骸一边把对讲机丢给阿花，“无畏舰上有信号转发器，你看看能不能连线到对面。我给你们局长一个可以直连的特制对讲机，你快给他发——！”

她猛推俯冲，又立刻拉起，战斗机绕过一个会产生巨大G力的回环，这才闪过一个燃烧的卫星。目前时速300km\\h，她猛拉手刹启动惯性阻尼球体，参考线照准到地球地表，然后以一个近乎立刻减速到0的姿态回转，一个接一个凌空射爆视野中的数个卫星。

“你怎么样！”

阿花的肩膀已经被安全带勒出了血痕，虽然海德薇也没好哪去。伴随着几声滴滴声，“接通了！”阿花喜笑颜开地欢呼起来，但没聊两句他就立刻把对讲机递给海德薇，“是局长，他要和你讲话。”

战斗机的燃料已经快见底了，不仅是引擎长时间超载，而且激光炮的耗能也非常大。云开雾散，在刚才被云团遮挡的月亮见而复明，在月光照耀下她把对讲机插在底座上，“何事，说！我现在很忙！”

“你现在在哪，快回来防卫局，这里地下很安全！”

海德薇快要乐出声来，“我在哪？你猜我在哪？我在天上，现在打开你的雷达站好好看一眼，看看这么多坠落卫星是谁拦截的！”说着，她又越过一团刚拦截成功射击爆炸的卫星残骸和烟尘云雾。战斗机引擎负载下降，后续的坠落火雨已经逐渐稀疏，虽然这些后续卫星仍然会砸在城市里，但她看着那数个还在坠天的流星，已经无力再继续拦截了。

对讲机那边沉默了一会，隐约能听到大厅里人疏散和雷达扫描的声音。又大约过了半晌，局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稍微缓和了一点，“我不知该说什么了——感谢你对城市和人们做出的贡献。”

“先别管贡献不贡献的，”她擦擦脑门上的冷汗，“新闻那边怎么说？通讯怎么办，星舰上有转播天线，可以担当一部分通讯卫星的职责。如果你说一声我就把固件传给相关部门和运营商。”

“大概……会报道成流星雨……”对讲机对面的语气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还有，这个事你后续就别参与了。”

“别参与……？你觉得我会同意吗？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什么吗？你不尊重我我忍了，你不信任我我忍了，刚才你说，你要我做出表示，现在我做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把星舰上交，还有你这个飞机，也一起上交，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谁知道这次卫星坠落是不是你策划的？！还敢说拦截——那么多人死亡，还有，造成国有财产损失是你的责任！”

海德薇直接撂了电话。她根本没有在听，外放的对讲机同样让阿花也听得到。

阿花想说点什么，但他只看了一眼海德薇的神情，那种近乎能攥出火的极度冷静的表情让他及时住了嘴。

她只思考了片刻就推杆俯冲，速度很快，越来越快。近乎是一瞬间就到了防卫局建筑旁边。

落地，跳出战斗机，却刚好看见那白发中年人局长站在建筑门口打着电话。他面对着街道，不远处燃烧的城市楼房就好像不关他事一般，脸上只带谄媚的笑，和初见时的严肃截然不同。而副局低着头站在他旁边，竟然是一副顺从的神情。

见海德薇大步流星地来了，那白发中年人的表情就如同戏曲变脸一般从谄媚变成了经典款严肃，匆匆两句挂了电话，看着海德薇，厉声道：“你还来干什么！哦你带来了你的飞机，真是听话，快，快交——”

但她一句多余话没讲，当面照脸就是一拳。机臂里的高速无刷电机连带机械结构发出咔咔的响声，这一拳极度够力，数百磅的输出仅一发就给这人渣直接横着打飞了出去。站在旁边的副局被风迷了眼睛，想说什么，却一睁眼就看见那怒目金刚一般的海德薇。

“这事不关你事，回去！”

副局看了看远处还在抽搐的中年白发男，又看了看近乎明牌的，正把法律法规狠狠踩在脚底下的海德薇，识趣地转过头，迈着谨慎的步伐走了回去，权当没看见。

这女人黑着脸，一步一顿如泥足的巨人一般走向局长，每一步都踩出重量。她一边走，一边毫不犹豫地全功率启动心灵控制器，“他们管你叫总局，是因为你是老总，还是局长。你平时也有平易近人的时候，但大多数人都遵从你的指挥。这防卫局建立仅仅过去几个月，就变成了你的私人王国，私人自留地。”她的双眼亮起明亮的光，在黑暗里照亮山脚下那近乎瘫痪的人体。

已经变形的下巴哆哆嗦嗦地喷着血，他似乎要说什么，但他的下颌骨已经被彻底打碎了，只能用还完好的眼睛瞪着她，那眼神中充满了不甘。海德薇举起手，就让他眼睁睁看着那机臂打开活塞，拳力充能，“你问我为什么要做这些，我有什么资格僭越。我就做个小老百姓就行了，明明把星舰上交就行了，反正这一切都会跟我毫无关系对不对？”

又一拳，这一拳砸断了他全部的肋骨，砸烂的他的全部肺脏，还砸断了一半的脊柱，甚至在地面上活活砸出了一场小型地震，旁边街上有人去往广场避难，感受到地震后两腿发软，还以为是新一轮流星雨又砸在哪了。

“我告诉你，这就是我的权能，这就是我的底气，现在你流的每一滴血，都是你之前出卖我时脑子里进的水。还有，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当初那副局揍我一拳不是你的旨意吧？”

最后一拳，那铁手上已经沾满了腥红的液体，还在往下滴。眼见得这老白毛已经近乎没有进的气只有出的气了，但她还是举起了那足以移山的重拳。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