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治世道,乱世佛,由治入乱是儒家(1 / 2)靖书之蜀道难首页

“夫大靖王朝,立国二百年有余,兴学重教,崇仁尚礼……言菩恒,你来说说这礼的作用是什么?”

正侃侃而谈的黄旭老先生,突然发现向来雷打不动,稳坐前排的言菩恒,今天却莫名有些走神,两眼望向窗外,发呆不动,一向苛于课堂纪律的他,更是心中不满,点了他的名。

“啊?”被突然叫住的言菩恒吃了一惊,连忙站了起来,神色慌张,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嗯……这……梨吗?先生可问的是带梨的诗句?”

话刚一说完,言菩恒便看见黄旭的脸色顷刻间阴沉下来,顿觉大事不妙,在场更是哄堂大笑,尤以高刚、钟松等人最是得意,前俯后仰,拍桌捶腿,司马宏玠嘴角微扬,一声冷哼,“小丑!”随即挥开折扇,不再看他,折扇上绘有一书生独占鳌头之图,上次那把价值不菲的折扇已经被他摔成碎裂,只能重新换了一个。

黄旭低声怒斥,“够了!”

所有人顿时噤声,规规矩矩坐好,但心中却是默默为言菩恒而默哀。

黄旭面露不悦,“司马宏玠,你来说说!”

司马宏玠闻言,收扇而起,挺背昂首,朗声而干脆地说到:“礼之用,和为贵。”话音刚落,高刚、钟松等人立刻见缝插针,连忙毫不怕疼地拍掌起来,还不忘高声欢呼:“不愧是司马公子,才高八斗!不像有些人啊,这上课也不认真听讲,自以为是,半壶水响叮当,哪里能和司马公子相提并论!”说着,还不忘满是嘲讽地瞥了在一旁尴尬中的言菩恒。

司马宏玠似乎很是不满高刚等人的行为,挥着折扇,淡淡地说着:“行了,上课认真听讲,本就是学生的基本职责,也是对先生的基本尊重。你们又何必多说这些,倒是让别人会很尴尬,下不来台。”说着,还不忘向着言菩恒拱了拱手,语气平淡:“言兄,实在是抱歉了,这群人说话没有分寸,还望言兄海涵!”说完,也不等言菩恒作出回复,便微笑着向着黄旭微微鞠躬,随后整理衣衫,潇洒落座。

黄旭向着司马宏玠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啊,看来司马宏玠是有认真复习过之前的功课,也有认真听课的。”说着,走到了言菩恒的桌子旁,却看到他桌上翻开的书中,夹杂了一幅画。言菩恒也顿时反应了过来,刚准备将书合上,没曾想黄旭看着白花花头发一片,却更快一步抢先将画拿到了手上,并专门将画拿远,才看得清楚。

画中画了一位女子,样貌极似那天在凤凰山上见到的那位,当然黄明并不认识,只是脸色更黑,正欲发作,却又见画旁同时写有几行字。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yè)辅承权,瓌(guī)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高刚和钟松两人窃窃私语,“这小子,居然还敢在黄瞎子的课上这么玩!等会儿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果然,黄旭脸色铁青,盯着满脸尴尬的言菩恒,“怎么,难道我在课堂上教的你都学会了?还是你觉得我黄旭的水平太低,教不了你了?”

“啊……不是不是……”言菩恒连连摆手否认,同时迅速构思着回答,“只是……”

“只是什么?”黄旭眼睛微眯,盯着冷汗满背的言菩恒。

“我觉得所谓的,无论是仁或者礼,都只是一个代称而已,是一种美好理想的寄托,就像离骚中的香草美人一般,是一种抽象的代表,就像刚刚司马兄所说的‘礼之用,和为贵’一样,还有书上说的‘克己复礼为仁’……换句话说,这就是其思想内涵的归纳总结,那于我而言,就像曹子建所塑造的洛神那般,我也是将自己对未来的美好追求具象化成了一位女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言菩恒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但大脑却是一片空白,甚至在说完上一句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去构思下一句,以至于说完后,更是心跳加剧,随时都能冲破胸膛一般。

黄旭沉默不言,只是眯着眼睛看着言菩恒,周围的同学也是鸦雀无声,独是司马宏玠看了一眼言菩恒,眉头一皱,随后轻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呵……”黄旭轻声一笑,随后合上书,轻轻敲了敲言菩恒的头,“你小子,尽是知道诡辩!行吧,还算你这次说的有几分的歪道理,下不为例!坐下吧!好好听课,不要再走神了!”

“好嘞!”言菩恒的脸上立刻“雨转晴”,喜笑颜开,也顾不上头上的痛,在周围人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捂着头就坐下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但更多的还是佩服言菩恒的急中生智,不过高刚、钟松等人则持反对意见,认为他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运气选手而已,走不远的。

司马宏玠则是直接盖棺定论:“哗众取宠。“

黄旭按了按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行了,就当是用这个小插曲来活跃一下课堂气氛了。那既然我们说到了这个理想的追求,那我便有一个问题请问诸生,我大靖开国太祖武皇帝是为何而起兵创业?“

“我知道!”白世童连忙举手起身,抢答,“恶金不仁,占我山河,欺我百姓,毁我文化,在此情形下,我太祖武皇帝高举‘驱逐鞑虏,还我山河’的口号,自洛阳揭竿而起,以卓越的才智和武功,成功将蒙古赶出中原,并收回了阔别已久的燕云十六州,同时南下统一了腐朽羸弱的宋朝,从而建立了这繁荣富强、欣欣向荣的泱泱大靖!”

闭着眼睛的白世童摇头晃脑,侃侃而谈,对这段历史了如指掌。

黄旭听后,满意地朝着白世童点了点头,并示意他坐下,“说得不错。请坐!”随后负手走上讲台,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不紧不慢地说着:“诸生请看,我大靖虽说幅员辽阔,国力富强,但是实际上,仍是四面受敌,北狄虎视眈眈,日渐强盛的蒙古和贼心不死的金朝余孽都是不容小觑的势力,东夷土著表面臣服,却心怀不轨,劫后余生的宋朝遗民和南蛮狼狈为奸,无时不想着北伐复国,西戎和吐蕃倚仗地理优势,虽年年朝贡,但谁能保证其永久的真心呢?外有强敌,内部同样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祥和,当然,这都是猜测。”说着,黄旭扫视周围一圈,发现在场的人大多是很吃惊一般看着自己,有的更是目瞪口呆,表情极为夸张,不过他更暗暗留心了言菩恒和司马宏玠的表情,前者是抱有兴趣,听得津津有味,却更是胸有成竹之态,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而后者则是罕见地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但却有一种不屑的蔑视感,黄旭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华夏大地,儒释道三教气运贯穿始终,滋养万物而生,每个人,每个家庭,每个地区,每个国家,皆是有着属于自身的气运傍身。但是,万物皆有定数,同样的,世间气运的总和也是恒定的,不会凭空增加或减少,有人获得便有人失去。修身先修心,依傍三教任一的气运,获得上天赐福援助,由此脱胎换骨,平步青云,人是如此,国家也是同样。那么……在座的诸位,很有可能便是日后的国家栋梁,若是尔等主持国家大事,又当作何选择,可有计较?”说完,便点了愣愣发神的白世童的名,“白世童,你向来自诩百事通,就由你来开个头吧!”

“啊?我……我吗?”

白世童用食指指着自己,一脸的不可置信。

“难道我们班还有第二个叫白世童的人吗?”黄旭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睛微眯着看向白世童,“快点,不要让我再叫你第二遍。”

白世童磨磨蹭蹭地,在周围同学捂嘴偷笑中,扭动着将屁股离开了板凳,低垂着头,眼睛偷偷瞥向黄旭,又瞬间弹开视线,投向了一旁满脸笑意看戏正起劲的言菩恒,眼神中尽是求救的渴望。

言菩恒见状,只是强忍着笑意,然后装模做样地整理着衣服,随后转过头去,正襟危坐,白世童顿时一阵头大,拿手半捂着额头,同时小声冲着言菩恒嘟囔:“言菩恒!言兄!言大哥!言爹!帮帮忙啊!”可是言菩恒却死死憋住笑,充耳不闻,一脸严肃地端坐着。

“不是!救命啊……”白世童还在说着,却听见讲台上黄旭沉声质问:“白世童!说够了没有?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大了,就眼睛瞎了,耳朵聋了?你看看你,你的脖子都快伸到别人言菩恒的桌子上了!”一声怒骂,吓得白世童连忙收回了头,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额头倒是快和自己的桌子贴近了,黄旭轻哼一声,“平时那么跳,夸夸其谈的,好像说啥都知道一样,可一说到正事,就装傻充愣。好好想想!坐下吧!”

随后,黄旭转头朝向了一旁的言菩恒,“来!言菩恒,别人都是这么主动来请你帮忙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高见!”言菩恒闻言,正准备站起来,却听见黄旭鼻子一抽,“别耍那些小聪明了,我要听你真实的想法。”

言菩恒站直了身体,点了点头,略略沉思,随后却反问黄旭一句:“在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我想先问先生一句,我大靖建国以来,可是奉行的哪家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