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才气依然财气(2 / 2)靖书之蜀道难首页

果然,那司马宏玠本听到前面的吹捧声音时,还勉强缓了缓火气,却不料一听到这个问题,便立刻变了脸色,也不顾地上那价值不菲的折扇,径直拂袖而去。

高刚钟松等人连忙将地上碎裂折扇的残骸捡起,急匆匆跟上了司马宏玠离去的步伐。

“司马兄!等等我们!”

待看到司马宏玠等人离去时,围观在一旁的人才松了一口气,开始回答那人的问题。

“我也是偷听到咱学宫那群老先生说的,这今年的院试第一并不是这司马宏玠!”

“啊?真的假的!”此话一出,全场顿时一片哗然,“不是都说这司马公子是身负儒家气运的吗?怎么会不是第一?”

“当然是真的!就是因为他不是第一,这蜀王府才下了严令,这今年的成绩排名才没有像以前一样贴榜出来,广而告之,改成了将成绩直接送上门去,还严令禁止大肆宣传,说是这学习不是为了名利,而是真正学到自己的脑中,杜绝大家的攀比之风!”说着,还不忘咂咂嘴,似乎有些不满。

“我是说当时有人上门给我发成绩,说我多少名,被咱石室录取了,还反复强调说,不要张扬宣传,我都还以为是骗子呢!”

“原来如此,那百事通,这今年的第一到底是谁啊?”

大家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都很好奇,纷纷看向了那人群中央的被叫做“百事通”的人。

却见他淡定地理了理衣服,随后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喏!不就是那边那个吗?”

众人顺着望去,却见那人,手捧《论语》,头也不抬地读着,背对众人向着学宫门口方向走去。

“是他?”

众人顿时涌出一片惊呼。

“我只知道夫子们对他是又爱又恨,又老是喜欢拿他和别人司马公子比较,还以为是高估他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当然!”百事通就近找了个石椅坐下,翘着二郎腿,很是得意,“嘿!这就是你鼠目寸光了吧!别人可是和司马宏玠并称‘蜀国双璧’,这都是以后要去争状元的!”百事通立刻批评了那人,“我可给你说啊!以前咱石室也有一个天才的,也姓言,童试、院试和乡试,那都是直接第一的!只是可惜后面遭遇了不测,否则咱石室又要多一个状元郎的!”

说着,下意识就摇头晃脑,想去拿一杯茶来抿一口,却发现周围全是围着的人群,哪来的什么茶,便又说着,“我那天啊,听到陈先生说……”

说曹操,曹操到,板着冷脸的陈先生似鬼飘一般来到众人身后,拍了拍最外面人的肩膀,却被那人头也不回地打开了手,还很不耐烦地说着:“别碰我,我忙着呢!”

陈子胥脸色更青,但却不说话,只是又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更加暴躁,又是挥手打开,同时骂骂咧咧地转过头,“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敢……陈先生!”

一声惊呼,顿时引得在场的众人立刻回头一看。

“都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书都背完了?”陈子胥隐隐压着怒火,冷声说着。

在场的众人顿时一哄而散,独留仍是翘着二郎腿的百事通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白世童,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额……”白世童抿了抿嘴,有些尴尬,“脚……脚麻了……”

陈子胥不言语,眉头一皱,似山脉起伏,沟壑嶙峋,白世童明白这是陈扒皮火山爆发前的预警,也不顾脸面,立刻连滚带爬,落荒而逃。

陈子胥也没有再说什么,背着手,转身望向那仍是低头看着书的背影,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连中三元的天才的身影,却是罕见柔和一笑,但又瞬间恢复了寻常的冷漠。

入门不见寺,十里听松风。香气飘金界,清阴带碧空。霜皮僧腊老,天籁梵音通。咫尺蓬莱树,春光共郁葱。

位于城北的昭觉寺,素有“第一禅林”之称,其名乃唐皇僖宗取“以其昭昭使人昭,以其先觉觉后觉”之意。

走向昭觉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广宏重的影壁,其上恢弘泼墨的“佛”,正对寺庙大门。走进大门,顿觉豁然开朗——树木林立,浓荫蔽日,唯闻鸟鸣,空灵静谧,透过阳光的斑斓,掩映于林边的建筑若隐若现。

香蜡独特的味道飘散在空中,有些刺鼻,但却很是上头,惹得言菩恒是大吸几口,却又呛喉咙般地咳嗽了好几声。

“阿言!”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言菩恒捂住嘴赶忙回头。

“大师兄?有什么事吗?”

“阿弥陀佛……阿言,师父有事找你!”看着并不比言菩恒大多少岁的大师兄双手合十,略略弯腰,温和地说着。

“噢噢!马上!嘿嘿嘿……”言菩恒眼珠一转,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大师兄,有吃的没有啊?走这么一大段路回来,可把我给饿坏了!”还把两只手大大地摊开,伸向了大师兄。

大师兄一笑,“斋饭在做了,饿不着你的!快去吧!师父还在等你呢!”说着,便转身离去,而言菩恒的手上,却凭空多了两个热乎乎的大馒头。

言菩恒也顾不上烫,忙不迭将馒头塞入了嘴巴里。

“呼——呼——呼——好……好……好烫!”

似乎是嫌馒头还不够熟,言菩恒还不忘将馒头在嘴巴里反复翻炒好几遍,才依依不舍地,有些哽住地将馒头咽下。

言菩恒三下五除二就将两个大馒头消灭殆尽,还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方便自己将馒头好好咽下,完事后,还极其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舒服了……”看着大师兄还隐隐可见的背影,言菩恒笑了笑,“名字说的是叫德空,但手上却总是有吃不完的东西,以后若是有机会,看能不能给我表演个大变活人来!”还沉浸在吃饱的满足感中,言菩恒却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不好。

“糟了,师父还在找我!完了完了……”

言菩恒用手将嘴巴随手一抹,便立刻跑向了寺庙深处的厢房中,忙不迭,更将路上正在打扫落叶的僧人刚刚扫好的落叶堆,又一脚踢开。

“对不起!师父正在找我!我等会儿会回来帮你扫的!”

一路不要命的奔跑,累地言菩恒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才终于扶着师父厢房的门框,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好地歇一歇。

等到气息渐渐平和,言菩恒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敲门,却听见厢房内师父似乎正在和别人交谈,“有客人吗?”

好奇心顿起,言菩恒连忙收回了准备敲门的手,将耳朵凑上前去偷听。

不对,应该是窃听,毕竟这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今天不用在洛阳城里教你徒弟读书了吗?”

说这话的正是方丈,听这话,方丈似乎和那人是老相识了,而且还是来自洛阳的。洛阳啊,那可是大靖的皇城,听书上说,是花天锦地,繁荣无比的,洛阳三月花如锦,多少工夫织得成。等以后有机会,定是要去看一看的,还得是骑着高头大马,挂着大红花,听那周围人的赞美,“看!那就是咱今科状元郎!我滴乖乖,那是才高八斗,英姿飒爽啊!”想想就多是一件美事!不过言菩恒忍住了笑,继续凑上前听着。

“这人的成长,可不仅是读万卷书那么简单,更要行万里路。怎么?休梦,你这是不欢迎我来吗?看来有必要把这座庙子给拆了啊!修这么大还不让人住了!哪来的道理?”另外一人说话时,从容不迫,不急不缓,却带着些自信和淡然,言菩恒暗暗记住,却又惊讶于他和方丈的关系,竟是直接叫了他的法名,而后又听见他小小抿了一口茶,再轻轻放下,似乎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了然于胸,并不在意方丈的反应。

“何必明知故问呢?不过我们应该也是快有15年没见了吧!”方丈也是洒然一笑,不出其所料地没有吹胡子瞪眼,“咋不把你那小徒弟带过来给我瞧瞧?想必也是出落地亭亭玉立了吧!不知道配不配得上我们阿言?”

嗯?怎么又说到我这儿来了?难道那人的徒弟还是个女生?不知为何,言菩恒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嘿,你要是敢在外面说这句话,可不怕掉脑袋?”另外一人连忙提醒,“我倒是有说过让她和我一起来,不过她现在长大了,管不住了,说是长这么大还没出过洛阳,要好好逛一逛,便也由着她,反正后面也是有机会再来拜访的。”

“嘿!这女孩子还挺任性的,就不知道以后会是谁来受她的这个脾气……”纵使言菩恒只是小声嘀咕,却是顿觉失言,正要转身逃跑,撤离现场,果听见屋内一声怒斥:“谁?!”

厢房的房门瞬间被一股强劲的气流轰开,盐铺很站立不稳,脚步一滑,径直向前摔去,一个狗啃泥,整整一个“大”字,铺开在地面上。

言菩恒忍着痛,回头一看,却与一身披金光闪烁锦镧袈裟的中年男子四目相对,脸上却多是震惊,而方丈正在其旁,笑得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