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去撩起赵栗的袖袍,只见他的小臂上多了几道划痕。
“唉————”江绾长叹一声,“陛下贪玩,玉枝,好生看护。”
说罢,她带着一行人离开了金华宫。
路上江绾远远瞧见那坨乌影,脑中回想起在平华城时见到的伤兵,那被猛虎撕咬的残破血肉再次刺激了她的神经,她不让赵栗豢养异兽,又何尝不是怕这些野物呢?
可若是能为她所用...
“芙蓉,把那小豹送去溪云台。”她微微侧头吩咐道。
“娘娘是想养它?”芙蓉疑惑道。
“自然。”江绾点了点头,黑夜中两点碧绿的幽影,她光是想想都觉得赏心悦目。
春雨不歇,蝉声不鸣,天色乌青,四周一片漆黑,偶有几抹光点,是宫人在金华宫偏门抬着木板奔走。
“真是不明白,抬进来不就好了,为何要大费周章的铺筑?”掌灯太监撑着伞抱怨道。
“那是陛下的恩师,自然要给足体面。”
几名太监顶着雨水,借着微光把金华宫的每一个门槛都铺上特质台面,以便腿脚不灵的洛池州可以畅行。
“这回洛大人应当不会再回滁州了吧?”小太监怯声问道。
老太监向面前长长的甬道望去,见到那骤然亮起的宫墙,点了点头:“已经下诏了。”
“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怎么办?”小太监还是心中不安,怕太后知道陛下夜会洛大人会把他们这些瞒报的全部调去别处做苦差。
“太后娘娘不会知道的。”老太监回道,“或者说总会知道的,知道了也没用,毕竟这天下是陛下的。”
“对,这天下是陛下的。”小太监连忙附和。
溪云台内,黑影乘着细雨入殿,带来一室的冷气,扰动了原本还算稳定的烛火。
“失踪了?”江绾听了来报后眉头紧皱,她自上位以来从来没有放弃派人去调查诏书的下落,可无一例外,都是刚有苗头就杳无音讯。
“既然皇后信物出现在齐王封地,不若奴婢亲自去?”芙蓉提议道,江绾作为后妃的那些时日她几乎在全国各地奔走,如今江绾朝中势力正盛,陛下那里又有玉枝和杨淑莹看着,她此时出宫再合适不过了。
“线索断了就说明那地方有鬼,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你去就是正中虎口。”江绾思虑道。
现在朝局还没有到削藩的地步,既然齐王他们想隐居那她不妨由着他们,就算是真要清算,也不能是她来,得是陛下来。
“南阳王世子到哪里了?”
“回娘娘,已行至京郊,不日入京,探子回报说他此行约莫带了五千兵。”
“才五千?”芙蓉惊叹。
“毕竟阻挠燕州军耗费了许多粮草,此行世子也带不来那么多人了。”黑衣人回道。
“行了,退下吧。”江绾摆了摆手,打开了面前的锦盒,里面是被宫人擦得锃亮的汴州授印。
她记得与它初见时,吴子言气势汹汹入殿,一把将满是血污的它拍在几案上,细看去,上面还有模糊的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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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初晴,赵时洲万般不愿的剃净了短须,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勉强挽回了几分姿容。
想来他几个月的苦守全靠梦中的燕州授印支撑着,可江绾倒还真是个出尔反尔的,一掌权就迫不及待‘动筷’,他必须要一个说法,必须不再受父亲牵制,否则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
金华宫门打开,老太监从里面走出,站定在赵时洲身前恭敬道:“世子殿下,陛下宣您进殿。”
赵时洲愣了一瞬,他环顾四周,这里跟本没有太后的轿辇。
“太后娘娘呢?”他直言不讳,并没有察觉到不妥。
“太后娘娘请您去溪云台。”
忽的,他的身后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几名女官缓缓向殿前走来,开辟一条道请他先行。
“呵呵,这......”老太监欲言又止,少帝弱势,怎么选倒全凭赵时洲这个表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