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蠢孩子,有正门不走,非要走暗门。”苗雨漱随手将装了热茶的竹杯甩出,杯中物便打起漂亮的漩涡。
额上红绳换了巾帕的苗开缩在被里接过温度刚好的茶水:“毕竟正门太容易被姑父发现,走暗门虽然费些功夫,总归是安全点。”
苗雨漱盯着白气蒸腾的小茶壶出神:“元始蛊换条命,也不知该夸你还是该骂你。”
苗开有气无力回复:“您为了我和姑父姑母翻了脸,还是先考虑这些吧。”
苗雨漱嘴角扯起笑了一下:“你还当我是你爹的话,就别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尽快把自己养好,你没事了我才有心思考虑那些。”
苗开放下茶杯将话题带回:“那商修生也丢了元始蛊,并不是只有我一个蛊师受了损。”
苗雨漱双手支在桌上:“但那苗雨晴有刀铮兜底,我可只有你一个儿子。”
苗开思索片刻,忽地拍响竹榻:“或许今日过后,苗雨晴就只剩刀铮一个儿子了。”
苗雨漱不解,回头看向面色苍白的儿子。
苗开兴奋得两颊微红:“我既然走了暗门离开,以商修生的性子怕不是一定要探清那暗门所在,可他若是走了暗门……”
苗雨漱恍然:“那溶洞中的环境,他一个病秧子定扛不了太久……”
苗开无神的眼里闪出光亮:“不仅如此,那溶洞里可还有好东西等着他呢。”
苗雨漱正沉浸在又除去一劲敌的喜悦中,竹门外摇铃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三当家,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苗雨漱顿时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知道了,我待会就去。”
苗开等苗雨漱转过身来,便数起床头堆积的一捆古藤:“您这是又准备了什么好东西,看起来出动的人手还不少?”
苗雨漱语气和缓了些:“苗雨浣给了你这个小的教训,我这个老的也该给她一点回敬吧。”
苗开闻言立刻放下古藤:“我都全须全尾回来了,您还胡闹什么,赶快把人撤回来!”
苗雨漱沉默走近,抬手按在苗开头顶:
“小开啊,这次你是全须全尾回来了,下次呢?再下次呢?难道你就愿意被他们一辈子骑在头上苟且偷生吗?
“你怕苗雨潜报复我不去计较,但我不能不计较!你驭蛊天赋卓绝不在乎元始蛊的损失,但我不能不在乎!
“我可以靠着苗雨潜窝囊过活一辈子,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的前途还一片光明,不能一直跟着我低头弯腰!”
说着苗雨漱一把扯掉苗开头上的巾帕甩在地上:“别为苗贽的死自责,他死是因为他蠢,他活该!你不是只有巴结他才能成事的!”
苗开一时间泪眼模糊:“所以您是宁可赔上自己,也要换我在寨子里抬起头来吗?”
苗雨漱转过身去负手而立:“以前我忍了太久,现在我忍够了。敢置我的儿子于死地,真当我是纸糊的了?”
苗开抹掉眼泪解开成束的古藤:“这些人傀我都检查过了,应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您就拿去用吧。”
苗雨漱径直走出遮挡卧房的竹屏:“一个苗雨浣而已,用不上出动人傀,你先保管着吧,等以后对上苗雨晴再用不迟。”
苗开闻言直接取出一段有纹古藤握在手心:“那您就尽管去吧,商修生我来想办法解决,只要我还活着,定不会让他们有母子相见的机会。”
苗雨漱并没回应苗开的保证,只是大踏步离开苗开的住处,顺手唤来『溃金城』封死了门窗。
苗开看向窗外对手下指挥若定的苗雨漱,又观察一番窗边细密的土封,只得止息了偷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