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修生轻触已成碎渣的铁锁残片:“但愿这里没有被重新启用吧。”
宽敞的空地在十数步外消失,石柱间错落的铁槛反生出浑然天成之感。
苗忆诗感到脚底一凉,心知溶洞水深只会随深入不断增加,但碍于“来都来了”的诅咒,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商修生直接蹚进水中观察铁槛:“锈蚀比前面少了许多,这锁链固定处也扯不动了,看来这里还是有被关押的家伙。”
苗忆诗小心提起斗篷跟在商修生后面,每一次抬脚都迟疑片刻才下定决心落下。
溶洞中的牢狱都依地势而建,全无人造地宫的整齐排布,商修生每过一处岔路便留一只萤虫作标,身边照明的光源已黯淡不少。
虽然一路循水声而去,但若教商修生回头,他也找不见自己来时的路。
苗忆诗召出纳灵中『点松花』的养料,补充了纯白光源的亮度,成为两人共同前行的灯火。
渐渐地她开始观察自己一侧的牢狱,虽然它们的面积远胜人造部分,但那刺骨的寒冷和附着在石壁上的铁箍无一不加重了她的幻痛。
对银月寨可耻行径的气恼夺走了她对寒冷的感受,苗忆诗呼吸越发急促地加快脚步,与商修生并肩而行。
即使水面已没过小腿,她前进的脚步也没有丝毫放慢。
忽然脚下打了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她下意识伸手想撑起身体,却不料寒凉的水下已摸不到坚实的地面,只能任由它们从鼻腔倒灌进喉咙。
原本正观察另一侧牢狱的商修生连忙凑前几步,抓住扑腾的少女肩膀一把将其捞起,同时渡了一缕温暖融进少女体内。
半身湿透的苗忆诗靠着肩头融入的温暖硬是只打了个喷嚏,就心有余悸地看向前方不见尽头的溶洞牢狱。
如果从这里开始的水就有如此之深,那远方牢狱关押的人该是怎样的身在地狱?
商修生解下自己还算干爽的斗篷递给少女:“快把湿衣服换掉,在这里着凉了可不好治疗。”
少女感激的话语被一个寒噤打断,只能颤抖着解下沾水的斗篷听话更换。
灵力于四肢百骸缓缓运转,苗忆诗才说出了话:“水……好深好冷,应该是个水牢……”
商修生抬手捏住了眉心:“但到达出口似乎要跨过这里。”
苗忆诗举目观察四周的石柱:“能依靠这个离开水面行进吗?”
商修生无奈摇头:“太滑了,踩不稳。”
苗忆诗抱住自己,委委屈屈看向差点淹死自己的深水,再不敢迈出一步。
商修生便越过少女试探着向前,一步步迈进齐腰的冷水中。
他全身的灵力都不得不运转起来,否则在这样的环境待上片刻,他必将陷入失温的险境中。
苗忆诗粗略估算一番停留在商修生腰间的水线,确认自己短暂时间内应该不会被淹到呼吸困难后,毅然缓步走到了少年身边。
商修生见少女恐惧,便伸手过来拉住她的手腕:“只要不是想置人于死地,水牢的水深很少超过腰部,你不用太担心的。”
感受到同伴的体温,苗忆诗长出口气:“知道了,我们继续走吧。”
商修生仍没放开苗忆诗,在这脚下路已探不出分毫的情况下,与同行者互相依靠是最保险的选择。
苗忆诗显然也察觉到这点,左手伸出握住少年的手腕,谨慎地跟随少年和头顶的萤虫寻找可能的出路。
耳畔不时传来水滴坠入水潭的滴答声,引动两人的心跳与之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