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冷神色漠然,沉吟少顷后,对虞玉道:“去我身后。”
虞玉握紧齐冷臂膀,又担忧春白,又顾虑齐冷会被掣肘。
齐冷看出她的犹豫,泰然道:“我在这儿,你怕什么?”
说着,伸手便把人护至身后,信手扔掉绣春刀。
“哐当”一声,一把规格最高的绣春刀滚落在木梯下。
船家大喜,示意船工上前收缴锦衣卫的所有器械。
便在这时,齐冷拔下射在栏杆上的一支弩箭,身形疾旋,手里弩箭立刻如急电奔射,“唰”一声迸至李四面门。
李四不及回神,额心被箭镞射中,仰倒瞬间,严义提气跃出人群,接住春白,劈手夺过一名船工的砍刀。
变故实在发生得太快,众船工猝不及防,船家更是手足无措,甫一张口,便已被严义横刀架上脖颈。“扔刀。”
一刻钟后,除战死的数名船工外,其余涉案人员尽数被严义、张徒捆绑着扔在甲板上,听候发落。
舱里,齐冷坐在上首,看着被严义押进来的船家,审问:“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船家心知穷途末路,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小的一时财迷心窍,不知冒犯的会是锦衣卫指挥使,还望大人大发慈悲,饶了小人一条狗命!”
严义冷嗤,一脚踹在他身上:“不知道冒犯的会是指挥使?你拿着林小旗那封信来接人的时候,嘴巴是在放屁?!”
船家拙劣的骗辞被拆穿,悚然瞪目,严义狠声道:“老实交代,不然先拔了你这根没用的舌头,再送你去昭狱扒皮!”
昭狱恶名入耳,船家浑身剧震,仿佛已被卸了骨头。
齐冷向严义示意,拿来那一封号称是林十一所写的信,展开来道:“信是谁给你的?”
船家不敢再顽抗,哆嗦道:“……是一个穿黑衣的男人,个头不高,大概二十多岁,模样看着挺清秀的。给信的时候,他塞给我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说事成还有几百两银子。”
“他要你成什么事?”齐冷问。
船老大:“冒充锦衣卫派来的人,接燕王妃离开观海园。”
齐冷:“接去哪儿?”
齐冷声音蓦然微沉,给人利刀出鞘的危机感。
船家更战栗:“那人说…只要不接回登州府,随便我们接去哪里都成。”
齐冷、严义眼底同时迸射寒芒,不接回登州府,接去哪里都成,言外之意便是要虞玉、春白消失于众人视线,被他这帮海匪一样的恶贼掳占了。
齐冷想起先前在顶舱听见那俩船工企图玷污虞玉的事,沉声:“那人什么模样?”
船家应:“瘦长脸,五官看着挺周正,鼻尖长着一颗黑痣,嘴唇有点薄。”
齐冷问:“脸上可有胡须?”
船家肯定地摇头:“没有!”
严义一霎恍然,看向齐冷:“头儿,是东厂的人。”
敢在锦衣卫的眼皮底下偷梁换柱,企图掳走虞玉的,除冯柯那一帮东厂余孽外,自然没有旁人了。
齐冷道:“除了接人以外,他还要你做了什么?”
船家一震。
严义斥道:“问你话呢!”
船家额头渗下冷汗,道:“他要我…帮观海园里的仆从运一批货,务必得运回登州码头,届时会有人来取。”
齐冷:“什么货?”
船老大:“我也不知道,统共是十二口箱子,都装在货舱里。”
严义讶异,看向齐冷。
齐冷斟酌少顷,示意严义:“扒了。
严义领会,上前探向船家的裤兜,船家大惊失色,不明所以地一顿嚎叫。
严义厌烦地往下扒,确认其身份并非阉人后,复命道:“头儿,没问题。”
齐冷点头,举步离开,去看望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