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卢明远在听到广陵郡王驾鹤西去的消息后，惊怒交加之下直接站起身来，一把攥住李凌的衣领，怒声喝问，“我外祖父怎么会突然过世？你莫不是在唬我？我怎么没接到家里的消息？”

“咳——咳咳！大人松、松下手，我要喘不过气来了。”李凌两只手扒拉着卢明远跟铁一样硬的拳头，等卢明远听到他的话松开手，他剧烈地喘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大人，广陵郡王驾鹤西去的消息也是今天才到我这儿的。想来您家中应该也会给您送信儿，只是家书到底比不上我们庆云楼消息传递的快。”

卢明远犹自不愿相信，他梗着脖子说：“我不信！除非你把收到的消息给我看！”

李凌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从腰间取出一个纸卷，递到卢明远手中。

卢明远捧着轻飘飘的纸卷，呆立了许久。他只觉得那纸卷越来越重，重到他几乎承受不住的程度。

李凌默然无语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生怕惊动了卢明远，再惹火上身。

两人就这么一声不响地站了许久。最后，还是卢明远下定决心，把纸卷打开，铺开在双掌之中，一字一句地读了下去。

事实证明，李凌说的没错，那纸卷上面的确清清楚楚地写着广陵郡王逝世，皇储萧均朔服其丧，朝中再起纷争的字眼。

卢明远看了一遍又一遍，但再怎么看，那刺眼无比的逝世二字始终明晃晃地留在眼前，不曾消失。

一阵冷风顺着窗缝吹了进来，将卢明远手中打开的纸卷吹了下来，也将陷入恍惚迷离的卢明远给吹得清醒过来。

他看着正俯身捡起那纸卷的李凌，问：“你觉得我外祖父的死与皇储之争有关吗？”

李凌被卢明远这个问题吓得一哆嗦，他慌忙起身，语速极快地说：“定国公大人，在下只是个传信送信的，哪知道这些消息背后藏着什么。您问我，我也只能说不知道啊。”

“算了！”卢明远看着汗毛炸起的李凌意兴阑珊，“这些现在都不重要。我如今既有皇命在身，又要跟北漠对战，无法离开姑射城，知道得再多有什么用？

李掌柜，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别忘了。我要回将军府梳理战局，同时准备给外祖父服丧的事。”

李凌一听说卢明远要走，立刻松了口气。他看着卢明远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大人放心，您吩咐过的事，在下一定替您办好。至于您外祖父的事，还请节哀！如今北漠大敌兵临城下，姑射城的百姓们还需要您带着大家一起把北漠人赶走呢。”

卢明远漠然地点点头，然后径直走下楼，翻身上马回到了将军府。

刚从外面回来的范志恒和李昱丞在将军府的门前遇到了卢明远，他们看到卢明远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两人一脸担忧地跟在卢明远身后，随他一起到了钱不弃和吕晏海暂时处理公务的房间。

“大哥！您回来了？”钱不弃和吕晏海看到卢明远后立刻起身相迎。

“北城门的战斗还在继续吗？”卢明远直奔主题道。

钱不弃立刻回道：“修家的两个大哥派人送回了消息，说是战斗基本上已经结束了，北漠人已鸣金收兵，守城军正打扫战场，估计很快就能回来了。”

卢明远沉默地点点头，情绪低落地坐到了一旁。

钱不弃看到他这副模样，马上用眼神询问紧随他进来的范志恒和李昱丞。但他们二人对此也一无所知，只能同时摇头。

吕晏海皱了皱眉头，轻轻走到卢明远身边，用平和的语气问他：“大哥，您从外面回来情绪有些不太对，是出了什么事吗？您可以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对啊！”

“是呀！大哥”

钱不弃他们也随之附和道。

卢明远弯下腰，把脸埋在掌心里。片刻之后，他用双手狠狠地搓了搓脸，抬起头轻声说：“庆云楼的消息，我外祖父前不久因病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