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义没有经商的经验,但毕竟在一个商业发展到极致的年代生活了二十几年,属于虽没吃过“猪”肉,但有千万头“猪”曾在自己身边呼啸而过,一些粗浅的方法论还是知道的,市场,定位,营销,管理这些具体的手段也不缺乏。
那个隔阂颇深的父亲,有过庞大的产业,周义不去当兵的话,或许会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周义决定从最简单的饭店酒楼开始试手。
时间已是征和三年的二月,春虽至,寒气并未散尽。
繁华依旧的东市人更多了,特别是等着干活的苦力,去年死了一大批,有过几个月的空窗期,让周义这样的孩子也有机会找到活干,现在怕是再难有机会了,五陵邑里没有活干的城里人,被并了田地的农民都挤到了这里。
幸运的,健康的,有手艺的被拉进了作坊,剩下的继续窝在商铺侧边狭小的缝隙里,那里能避风,人多也暖和。
大街上是不敢随便乱走的,东西两市设市令一人,市丞两人(分管东西两个市场),市掾十数人,市啬夫近百。
市掾收税,市啬夫管治安,这些类似后世保安的市啬夫对待流民并不友善。
是的,这些等着接活的苦力,临时工,在他们眼里就是流民。
流民是比乞丐更不稳定的因素。
周义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那帮乞儿,正准备去西市再找,前方出现一阵骚乱,不多时便蔓延到了周义身前。
一位市啬夫正在追赶一名身材瘦小的孩子,头发蓬乱,脸上的污渍居然还挺对称,身上的衣服虽然补丁处处,尚算完整。
“小乞丐,竟敢偷东西,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路过周义身边时,小乞儿绊到一根挑货的扁担,因为跑的有些快,往前摔倒的身体有些腾空,若是落在地上,估计受伤不会轻。
周义自练武后,身体的反应速度已是极快,连忙弯腰伸手,将乞儿一把扶住。
紧随其后的市啬夫,手持木棍,不依不饶的往小乞儿后脑砸下。
周义只好伸手一挡,木棍砸在手臂上发出一声闷响。
市啬夫见眼前周义穿了锦袍,心下一紧,连忙开口道:
“对不住了,小公子,实在收手不及...”
周义甩了下胳膊,抓起小乞儿一只手问道:
“可是真偷了东西?”
小乞儿似受到惊吓,往周义身上一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位大人,他偷了何物,如不贵重,我代他赔偿就是,你那一棍子却是有些不应该。”
“不敢当大人,小公子既然管了这事,那就此揭过吧,他偷的东西倒也不如何贵重,只是前方铺子摆在外面的一个小小布袋,也就两枚铜钱。”
周义不想多浪费时间,掏出铜钱递了过去。
啬夫客客气气双手接过,一拱手转头就走了,他其实有些怕那小公子追究那一棍子的事。
长安藏龙卧虎,锦衣华服的公子可以是商贾东家的小少爷,也可以是哪家王候府上的小候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