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周时间。
一天傍晚,原作良主动打电话约上方直与田新刚,一起去拜访二哥原作实。这事当然是按照原作实提前事先安排而定的。
按照办事规矩,方直随身带了两瓶茅台王子酒,是经典酱香款的“茅台王子酒,王子尊天下”系列王子酒。
酒虽然不是市面上最好的酒,但是陈年的,有十年了。
十年王子赛飞天,这样的酒送人,既不会给主人带来压力,又不失体面,能达到预想效果。
送这样的酒,是方春玉特意安排。
这款王子酒是方直的哥哥方径送给父亲方春玉的。当然,酒也不是方径自己花钱买的,而是一房地产老板送给他的。
方径是1990年建筑工程大学专科毕业,分配到县城建局工作。
城建局是比较热的单位,无论地方实权还是工资福利,在县直各大局中都是名列前茅。
方径现在已是城建局规划设计办公室主任,全县房地产规划设计都要经过他的提议、论证、签字同意才行,手里的权力可谓不小。
于是,方径身边整天被房地产老板、包工头等人包围着,吃吃喝喝,收受礼品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方春玉很为自己这个大儿子担心,一再叮嘱他要做清官,做良心官,“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要坚守住自己的底线红线,不该吃的不要吃,不该拿的不要拿,不要和商人拉拉扯扯,等等道理。
所以,方径送回老家的烟酒,方春玉一般都不愿意消费,尤其是一些高档酒,他基本都放在家里,自己没喝,也许是不敢喝。
方直一行三人来到原作实家门口,敲门,原作实的老婆开了门,三人进屋。
原作实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微笑着打招呼:“哎呦,兄弟们来了,欢迎欢迎。”
“二哥,方直和新刚来了。”
原作良走在三人前面,边换鞋边大声说。
“二哥”、“二哥”
方直与田新刚同时给原作实打着招呼。
原作实满脸堆笑,走上来几步招呼道:“快进来坐,快进来坐,作良早几天就和我说了你俩要过来,我一直忙,方直应该知道情况,这几天局里督导组到学校检查相关台账,忙得晕头转向的,不然早就请你俩过来了。”
“二哥还是那么帅啊,你看这气质,刘德华仅次于您。”
田新刚是真的会说话,夸人夸到心坎上,一下子就把欢快宽松的气氛调节起来了。
实际上,原作实长得确实帅,气质也很好,典型的内秀外也秀的美男子。他也很喜欢听到别人夸自己长得帅。
“哈哈哈,你这个新刚,还刘德华仅次于我,我连人家的脚后跟也比不上啊,哈哈哈……”
原作实眉开眼笑,已是心花怒放。
四人分宾主落座,原作良烧水泡茶,一人一玻璃杯。
茶叶是清明前节采摘的黄山毛峰,头春茶。两瓣尖尖的嫩芽在八十多度的开水中翻滚一番,随着茶水静止,牙尖一律朝上伫立在淡绿色的茶汤中,煞是赏心悦目。
大家彼此寒暄一番。
原作实首先转移到话题上:“方直,你和作良、新刚三个人的关系就如同一个娘生的一样,加上老头子方校长在铁东教育界也是德高望重,你的事情,哥我就直话直说了啊。”
“嗯,二哥您请讲。”
方直点头。
“如果你愿意调来铁东中学,我表示热烈欢迎,我个人没问题。”
原作实很实在,遇事不兜弯子。
“你看,咱二哥就是咱二哥,办事爽快,一点不含糊。”
田新刚哈哈笑着说。
听到原作实说了这句话,原作良心里也长吁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他真的担心,万一二哥委婉拒绝了方直,或者说的含糊其辞,自己与方直、田新刚之间会不会产生误会。
原作实接着说:“兄弟,你的业务能力、教学能力以及师德人品等方面都没得说,在校委会上,我保证能够通过,毕竟二哥我是校长嘛,嗯,哈哈哈……”
其余三人也都跟着笑起来,认真聆听着。
原作实继续说“咱兄弟们关上门来说,甚至教办室时主任那边,我也可帮你去说,去疏通,毕竟你跟着作良叫我‘二哥’多年了,我也把你当作亲兄弟看待。”
原作实情商很高,此刻打出感情牌,说得很真挚,也确实正面肯定回答了方直的问题。
就在方直最开心满意的时刻,原作实停了下来,突然来了个转折,说道:“但有一个问题,你心里要清楚,要有所准备。”
“什么问题,二哥您说。”
方直心里咯噔一下,面露紧张,迫不及待地问。
“那我就直说了啊,”原作实接过话头,继续说:“你在白膏河中学,职务是教导主任,铁东中学这边校中层班子的位置都满了,恐怕暂时没有职位给你。这个问题,你能不能接受?”
对于职务问题,方直不是没想过,毕竟自己在白膏河中学是教导主任,除了校长单宇藏,自己的话语还是有一定分量。
但来到铁东中学,变成一名普通老师,地位落差还是很明显。
权衡利弊,他心中早就想过,有职位,更好;没有,也可以接受,先离开白膏河中学再说吧。
所以,当听到原作实这样问的时候,他回答道:“没问题,我能接受。”
见方直如此肯定回答,原作实又说道:“方直,二哥我真诚地劝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毕竟你还年轻,在学校谋个职务不容易。知道吗?有的老师钻窟窿打洞都想谋个一官半职,到处找关系,到处送礼。你倒好,自己主动辞职,往外推。我劝你自己想清楚了,回家跟老头子方校长认真汇报一下,我这边,你放心,随时欢迎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