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仪，假孕争宠，德行有亏，去号降位。

谭百潼捧着热茶，小酌一杯，惬意自在。

经过这一次，向常在要是没有翻身的本领，便彻底废了。

她只是给了一个小小的教训。

“小主，文……向常在醒来后，哭闹不休，非要找皇上，找太后求情。”宫中发生什么事，都逃不过岁晚的耳朵。

此时此刻，她几乎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谭百潼点点头：“你去库房拿一面镜子，就上次太后赏赐的那个孔雀莲花纹镜，再随便挑些药材。下午时，去向常在宫里走一趟。”

“得了！”岁晚连忙行礼，准备去挑选令向常在“满意”的礼物。

向常在虽然被厌弃了，但是皇上还是让太医想办法尽力治好向常在脸上的疤，以及调理好她的身子，总归不能真的看着她被人践踏。

“小主，太后娘娘她……”玉绿越说越没声，她挺怕现在的主子。

脸上一阵剧痛，她吓得立刻跪下磕头，哭着道：“小主，您消消气，太后娘娘她或许只是在气头上，您是她娘家的姑娘，总不能弃了你。”

向常在打得很用力，玉绿的脸上明晃晃地亮出了通红的巴掌印。

“祝更衣那个毒妇不是在冷宫吗？本小主与她无冤无仇，她是发了什么失心疯？”

她自问入宫一来，从未跟祝更衣有过半点的冲突，怎会这样？

脸上粗糙的纱布无疑不提醒她，她姣好的脸蛋已经毁了！

世间女子最在意容貌，可是容貌毁了，她还怎么在后宫有个立足之地？

她突然眼神凶狠，一个劲地揪玉绿的胳膊，怨恨地在宫女身上发泄情绪：“都怨你！本小主叫你猖狂！叫你无能！”

“小主！小主！奴婢知错了！奴婢……”玉绿哭着喊着，她不敢反抗暴怒的主子，只能一边忍着痛一边求饶。

“本小主来得不是时候啊。”谭百潼笑眯眯地走进屋里，看到这一幕，故作惊吓，“这是怎么了？玉绿一向是文小仪最得力的宫女，今日是犯了什么错？惹得文小仪发了这么大的怒气？”

岁晚提醒道：“小主，文小仪去号降位，该称呼向常在才对。”

“是吗？”谭百潼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歉意地笑笑，“都怪本小主记性不好，忘了文小仪，哦不，向常在假孕争宠，致使皇上龙颜大怒。”

向常在松开玉绿的胳膊，眼里的恨意不减反增。

这一对主仆一唱一和，说的话句句戳着她的心窝子。

“是你，是你害我落得如此地步的不是吗？”向常在恨不得手里拿着刀，现在朝着对方可憎的脸划去，让她也体会到容颜尽失的滋味！

她肯定，祝更衣的事跟谭才人脱不了关系。

谭百潼一脸不解：“向常在落到这地步，不是你咎由自取吗？”

“呵，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向常在气糊涂了，不过本小主好心看望你，顺手送了一份礼给你。”谭百潼从盒子里取出一面铜镜，“此物叫孔雀莲花纹镜，做工精巧，镜面照出来的容貌清清楚楚，不似普通铜镜照出来的模糊。”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孔雀莲花纹镜的镜面对准向常在。

向常在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那丑陋的纱布，面孔扭曲，用手指着她，尖叫：“给本小主滚出去！滚出去！”

“向常在，”谭百潼收拢了脸上的笑意，“你确定要赶本小主出去吗？”

向常在随手拿起桌上的瓷器朝她脸上砸去。

谭百潼立刻侧身躲开，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底和绣鞋。

“既然向常在不欢迎本小主，本小主这就告辞，还望向常在的脸能够恢复如初。”她着意咬重最后四个字，脸上又挂着装模作样的笑脸，离开了。

临走时，谭百潼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玉绿，轻笑。

玉绿只觉得脸上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谭才人去看望向常在，后被向常在赶出去的消息不翼而飞。

去看望太后时，寿祥太后心疼地看着她：“你好端端的，去她那儿做什么？”

谭百潼笑笑，给寿祥太后捏捏大腿：“臣妾和向常在都是姐妹一场，虽然是她自作自受，可是她失了宠，最重要的容貌也毁了，臣妾于心不忍。”

“心软心善，在宫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她得了皇上的厌恶，你凑过去，皇上难免不会迁怒于你。”

谭百潼幽幽叹气，眼神受伤，语气低沉：“不瞒太后娘娘，自张贵人那件事后，皇上就不爱见臣妾，臣妾为此胡思乱想了许久……”

寿祥太后对张贵人的事不是很清楚，皇上不爱讲这事，只知道皇上气得厉害，她也不好开口追问。

现在，她就问了一句：“哀家记得张贵人性子温婉，怎么突然得罪了皇上？”

谭百潼为难，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实话实说：“是唐常在发现张贵人她……红杏出墙，侮辱了皇家颜面。”

宫里的妃嫔，便是皇上的女人，做出这样的事，的确天理难容。

“所以唐常在不仅邀请了皇上，还叫上了你？”

“唐常在说去清凉亭看看冬日的景致，煮茶赏雪，别有滋味。臣妾应了……”说到这里，谭百潼强颜欢笑，任谁都看得出她心里的伤心。

对此，寿祥太后心中有数，只是面上依旧温和，转移了话题。

聊了几句后，见谭才人离开了，寿祥太后摇着头长叹一声，对杨嬷嬷说：“这宫里的姐妹，真真假假，唐常在的心思，不好。”

杨嬷嬷不敢评论妃嫔的好坏，她笑着开口：“奴婢觉得季常在对谭才人是真心的，十天有九天都是待在谭才人的晓月阁，连午膳晚膳都是粘着谭才人一块儿吃。”

寿祥太后听了，脸上不自觉露出发自内心的笑：“这孩子，心里只有她的谭姐姐，连皇上都不爱讨好。”

“季常在年纪小，入了宫难免不亲近姐妹。”杨嬷嬷道。

出了慈宁宫，谭百潼回到晓月阁，就对岁晚耳语了几句。

向常在的地位一落千丈，不少宫人都攀了关系，另择高枝。

玉绿羡慕地看着那些普通的宫人接二连三的离开。

她是主子的贴身宫女，谁都能在主子失势的时候离开，唯独她不能。

“水……玉绿，给本小主倒点水。”屋里，向常在虚弱的声音传来。

玉绿愁容满面，端着一壶冷水进去。

“混账东西！大雪纷飞的天，你让本小主喝冷水，是想冻死本小主吗？给本小主跪下！”

满地碎片，她毫不犹豫地跪下，锋利的碎片扎进了她的膝盖，染红了地面。

冷汗直冒，她疼得不敢轻易动弹，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冷不防，向常在冰冷的手掐住她的下巴。

她哆哆嗦嗦的望着主子可怕的面孔。

瞳孔猛的放大。

向常在取下头上的簪子，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口子。

“以后，本小主叫你，你就要及时进来，本小主让你做什么，你就乖乖服从，否则……”向常在可怕的面孔配上那道扭扭曲曲的疤痕，仿佛来自地下的恶鬼，“下次，你这副漂亮的脸蛋就不是留下这么浅的口子了。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