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应了一声,笑眯眯道:“哎我在呢,不用继续叫我了,我听得见。”
话一说完,慕寒峰更愤怒了,柳安担心做过火了,气出个好歹来,未免太得不偿失,白瞎了自己的符和半个时辰的体力劳动,于是摆了摆手,对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咬死他的慕寒峰说:“师兄,别看着就跟我对你有什么企图似的,就你那小身板,我还真看不上,放心吧,就给你治个伤,你这是想歪到哪里去了,这么不纯洁?”
慕寒峰....
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几句解释缓和,反而更加愤怒。
他看着柳安的手几乎要落在自己头上,摸狗似的,他扭头躲避,却忽然呛出了一大口血,身子朝一边歪去。
柳安及时揪住了他的衣领,防止他再摔倒到地上,把脑子给磕傻了。
“就叫你吐个瘀血,这么激动干嘛,真是没有默契。”
柳安吐槽了一句,把再度昏过去的人靠在墙角放好,自己则起身在屋子正中的桌上摸了一个茶杯,倒上不知道凉了多久的茶水,把刚刚找到的符纸点了,灰浸在里面。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柳安捏着杯子再次站到了慕寒峰面前,二话不说直接把融了灰的水泼在了他胸前的伤口上。
茶水冰凉,再加上符灰的刺激,慕寒峰闷哼了一声,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
柳安半点怜悯同情之心都没有,只看着伤口里有黑色雾气隐隐散出,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被妖伤了的人,伤口处会浸有妖气,若不及时拔除,妖气顺着经脉进入五脏六腑,严重的能直接断送那人后半生。
刚才慕寒峰伤口处逸出的黑雾,就是浸入伤口的妖气。
估摸着妖气散的差不多了,柳安三下五除二扒了他师兄湿了的的黑色外衫,又兜头丢下一件自己的外衫,自顾自上床睡觉去了。
反正慕师兄强大得紧,这么窝一晚应该问题不大,就算真的染了风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儿而已。
不要问为什么不让这人上床一起睡,问就是,不想,老子的床!!!
.....
三更,正是人们好梦正酣的时候,柳安从梦中惊醒,睁眼就看见自己床前站了个人正幽幽的看着自己。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照亮了那人的半张俊脸,剩下半张隐在阴影里,神色莫测。柳安心里一哆嗦,心道这就跟半夜寻仇似的,被寻仇的要是不够警醒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直接跳下了床,直视着站在床前不动的人,没好气道:“闲着没事吓唬人好玩吗?大半夜站别人床前脑子有病啊!怎么?想搞谋杀?搞搞清楚行不行,我是你救命恩人,你就这么对待你救命恩人,嗯?”
慕寒峰差不多已经捋清了来龙去脉,他醒来时,伤已经基本好的差不多了,他知道是柳安把他带回来的,不然他现在说不定还在寒潭里泡着,身体和精力不知道得损耗多少。
但......
柳安为什么要救自己,自己一直看不起他,甚至嘲笑讥讽他,昨晚还误会了他,他应该道个歉,但是一张口却着实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在柳安面前,他实在是低不下头。
慕寒峰继续杵在那里一言不发。
半晌,就在柳安忍不住又要怼他是不是哑巴了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救我?”
柳安讶异的看了他一眼,看他一脸认真,嘲讽一笑,“你以为我什么人?见死不救?视人命如草芥?我就算是个废物,也不等同于人渣吧,再说了,就你干那些事?总也不至于以死谢罪?我要是眼睁睁看你废了,对我来说,这跟我把你搞废的差不多,何必呢?给自己那么大个锅,多累。”
说着柳安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神情一变,带了点调笑与挑衅的意味,“慕师兄啊,教教我教养呗~”
不多时,夜色里响起慕寒峰恼怒的声音:“柳安!”
随即就是一阵放肆的笑声。
.....
接下来的几天里柳安又恢复了无所事事的日子,他觉得自己简直闲的要出毛了,就连去后山都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其实柳安也并不是只知道虚度光阴,在别人修炼的时候偷懒,只是他天生没法凝聚灵力。
他的经脉和身体就像是一只有无数破洞的气囊,吸纳进去的灵气在体里运行不到一周天就从破洞里溜出去哪来回哪去了,有的时候灵气跑的比他聚的还多,之前好容易积攒下的一点点灵气随时还有损耗的可能性,简直让人无语透顶。
从小到大,每次修炼都是这般,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柳安几乎是不抱希望了,歪点子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比如这次,他又想下山去逛荡了。
山上山下可算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山上都是些“清心寡欲”的人,一心只想着修炼,想着提升实力,想着历练,对柳安来说着实是无趣极了。
而山下是真正繁华的人世间,人声鼎沸,热热闹闹,好吃的好玩的入目皆是,简直叫人眼花缭乱,恨不得纵身投进去再不出来。
柳安从屋里挑了几张自己不常用,用处也不大的灵符,又顺手拎了两株灵药,打算下了山卖掉,换了钱买东西。他毕竟穷,平常又不能做任务,他师父常年在宗门里,对钱这种东西也没什么执念,这不,只能靠自己了。
这么想着,柳安踏出了门,然后他忽然身形一顿,转身就往回走,一进屋就打算把门关上。
“小安子,你敢关个门试试?!”
柳安默默放下了搭在门框上的手,抬头对着来人讪笑道:“小师妹,你怎么来我这儿了?哎呀我可不是故意关门的,就是突然想起来得回屋找个东西来着,而且这两天眼睛不大好,没看见小师妹来了,要是早知道是小师妹,我肯定门户大开欢迎啊!”
阿渊哼了一声,显然不信这个漏洞百出又毫无诚意的说辞。
她挑了个好看的凳子坐下,晃荡着两条小短腿对柳安道:“我爹找你,叫你在一刻钟之内赶到他面前,他有事跟你说,要是迟到的话,后果自负哦~”
阿渊笑眯眯的说完这些,顿了一下,嘴角翘起一点小小的弧度
“我来的时候走的太慢啦,所以你现在还有五分钟哦,加油!”
“对了,他在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