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头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晚辈也是有些欣慰，觉得如此懂礼数的孩子倒是挺招喜欢，他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们这一行也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惹女子不喜欢，倒也是习惯了……”

左右两女子见杨老头无礼在先，到头来还倒打一耙，气呼呼向杨长生告状：

“公子你有所不知，这老头在你昏迷的三天里一直称呼你为狗娃子！”

“就是啊主人，你都不知道我们一直让他叫你名字可他每次嘴上答应好好的，结果他后面还是不改！”

“够了！”听着两女叽叽喳喳的杨长生再次暴怒道“你们可知早年间我与老狗最为落魄时我染上风寒，老狗背着我跑遍全京城大大小小的药铺，可那些人看我是个乞丐连门都不让进。唯有杨老高风亮节，不在乎我低贱身份……”

说着说着杨长生控制不住的有些哽咽，搀扶着杨长生的两个女子也有委屈的把头埋进胸脯里。

杨老头鼻子不禁有些发酸，这么些年救了多少人就受了多少闲言碎语，别人都认为他药费收多了，殊不知他的药一直是京城最低价，以至于他直到现在连个药铺摊子的税费都缴不上，这才每天出摊都要躲着官老爷。可唯有眼前的这个小乞丐，当年因为看他脏兮兮的有些看不上，所以多收了十五铜币，可事后小乞丐反而还像是觉得他沾了大便宜一样，每天来回奔跑在街道与巷子间，讨到钱就毫不犹豫的还钱，没讨到钱就一遍遍的说着抱歉，十五铜币他足足凑了半年，也向自己道歉了半年，今后他更是有遇到病患就往自家铺子带。

杨老头忽然想起老狗那句“你多收谁的钱都没事，唯独你多收他一枚铜币你都会后悔一辈子！”，当时听到这句话还很不以为意，只觉得多收了就多收了宰的就是你们这些讲诚信的。可当花甲年过还是声名狼藉的他每每想起这件事都会在心里暗骂：“老天爷啊，你是要杀了我吗？”

一个活在臭水沟里的臭虫，偏偏那颗心透明的犹如琉璃一般，阳光下的人们怎么能奢望他做的更好呢？可它一步步爬出泥沼后，偏偏就是要告诉世人我原本能更好。

“打住打住，别说了小长生……”杨老头怕控制不住在病人前抱头痛哭，那成何体统？赶紧转移话题问杨长生：“说说你现在的感受，如果觉得差不多了，我这边开几副药然后你就可以回家养伤了。”

杨长生也是老老实实的说了身体具体的感受，疼的地方就是疼，不疼的地方就是不疼，他可不想因为嫌麻烦或怕麻烦别人把小命搭进去。

半个时辰后……

清真药房前，身穿红蓝旗袍的两个女子怀里揣着大包小包的药品，二人有些不解的看着一老一小在来回推搡着铜币。

“杨老，这个你必须收着……”

“小长生都自家人，你要是还这般见外可别叫老头子我翻脸！”

“不行的，都说无功不受禄……”

砰！

杨老头趁杨长生不注意，一个转身躲进门框，电光火石间将门合上，捂着老腰偷听着门外动静。

待确定三人走远后杨老头才敢打开门偷看，凝视着三人站过的地方喃喃自语道：“一个孩子却浑身上下染了那么多尸毒，我老头子如果连这钱都收那真是不识好歹了……”

可低头一看整整齐齐的铜币摆在眼前，杨老头蹲下数了数正好二十枚。

忽然，杨老头像是想起什么抬起头，眼神似是穿过街道呆呆凝视着那个小孩。

“嘶～小长生管那女的叫什么？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