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我说:“起码我是这样认认真真觉得。坦率的讲,这样的事只是从生下来便注定了的,不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事。如你一般大有人在。”
“可是心里真实的想法?”
“真得不能再真。”
“有多真?”
我思索一会,“倒也说不出,没来由的想不到形容词。”
“那就同你此刻脑袋空空一样真。”
“好。”我肯定这句。
“宗筱。”
“嗯?”
“他的名字。”末了他这才补充:“觉得如何。”
“好名字。”
“除此以外。”
“前卫,打扮得也酷,脸也长得标致。”我想着白毛的样子比划着。
“他身边的朋友也是这么认为。”他停顿一下:“不过相处总不能看这个。”
“那是那是。”
此刻天未明,房间里有点子闷热,走过去打开窗户,夜风趁势凑了过来,将房间里的酒精味道卷得一干二净。
书启不再开口,似乎有些疲惫,直愣愣盯着杯子默默出神。
“累了可是?”我问道,顺便在他面前放上一杯热水:“喝点水会舒服点。像你这么喝,再强壮的人都不会好受,让胃暖暖吧,好歹它也是每天都在工作,现在还在加班呢。”
我这个说法令他一笑:“的确累,有时候难以如此这样放松身体。”
“是这样的。”我说。
“脸再标致,穿着再前卫潮流,也不会因而变得通情达理。”
“是极是极。”
随后他又说了一些,什么过于冲动,什么做事太随心所欲云云。
“不是抱怨。”他说:“无论男女,一旦处于这种关系,麻烦自然而然就会来到。”
“自然而然。”我附和。
“可有心仪的人?”
“有的。”
“如何。”
“这复杂的很,不便多言。”我说,同时心里想着一个人。
随后我意识到,她早已在我心里一处安营扎根,贴着血管的隐密又显眼的脉络伴随血液循环而不断生长。
那通电话过后,她便再也没有打过来,我很想拨通打来的那个号码却又怕惊吓到她。又想不出该用什么措辞开口,用什么语调收尾。
时间慢慢过去,我在这段时间里显得忙碌又漫无目的。一方面装修的工人已经到场,馆内暂时停业,一方面我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内心忧闷只得每天去外面散步,穿梭在各个街道。
沙滩女郎少女答谢的礼物已经收到,是一盏可以发出五颜六色的台灯,我盯着这个抽象的礼物哭笑不得。虽说样式美观摆在床前的柜子上大小非常合适,但总得来说灯光颜色过于花哨,与我低调的作风相背。上面还坠着玻璃流苏花边,看起来倒像是女性风格。
“想不到吧。”她不无得意。
“的的确确想不到。”
“我可是挑了很久的。”
“很用心,但是……”
“用吧,绝对有趣。”看她信心十足的样子,我决定试试再说。
五月来临,转眼就在这里呆了不少时日,就体验来讲基本没有不满意的地方。这里的一切让我逐渐熟悉,工作、吃喝等等,越来越像是本地人。除了语言还需要多加沟通外,别的我已得心应手。
又去了趟山里,这边的地貌导致这里的小山众多,植被覆盖茂密,一眼望去绿浪起伏延绵。顺着小路进发,很快在其中找到一个视野开阔的断崖,趁着天色未黑我在周围撒上驱虫粉,在暮色最后时刻我躺在布置好的露营椅上看着逐渐明亮的星星铺满夜空。
山间无灯,夜风妩媚,星星显得很亮,不住地闪烁。偶尔蟋蟀们在唱着歌,从一侧交替轮唱到另一侧,气息听来很是快活,不像有烦恼的样子。
我仰望夜空,群星则俯视人间,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是完美无瑕的存在,不沾因果,不染轮回,不受八苦。人类无法像它们一样完美,身体或心灵总会有个地方保持空缺,于是我们互相吸引,互相靠近,在某种力量下彼此纠缠,分担痛苦。
这个力量更多的人称为命运。
你相信命运吗?那是一种神秘而又美丽的牵系。脑海中想起这个话,此刻觉得有几分道理。
也是在这样的时刻,我与安相遇。那时她淌过浅浅的溪流,看到不经意闯入的我,于是两个人就这样邂逅。两颗孤独的心互相映照,陌生感被消除,距离一点点被拉进。
在夏季的夜晚,我们友好打招呼,她和我同样兴奋,我们都想不到会有相同人在相同的地方做着相同的事。难得的晴天,我们都想着去看夜晚的星空。
走之前我们交换了邮箱,到家不久她就发来一张图像,是用手机拍摄的。她在镜头前比着开心的手势,而我在身后对照星座。
“也许下次我们可以一起。”我发出邀约,随后她便同意。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去了很多地方,趁着暑假寒假的空当一同选择目的地,一直坚持到学业完成。
……
细想起来,在一场大雪后我们去了最后一次。最感到深刻的场景是她在树下被扑嗖扑嗖掉落的雪砸中时的样子,她哈哈笑着拍打身上的雪,头发被雪打湿,一绺一绺的沾在额头上,我趁机用雪球砸向她,随后我们便开始打闹,累了就直接躺在雪地上喘息。
“纾君,为我写首诗吧。”在气氛平静下来后,她突然起身压在我身上认真地说道,忽闪忽闪的睫毛不停眨动,点点雪粒从上落下。
“好。”我说。
……
从雪幕渐渐走来
鬓角沾染些许白色
也许此刻的你
在呼唤北国深处的湖岸
听说有个故事
想以你为笔
请带上我吧
我是凋落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