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抜忙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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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上回内宅准备东西,孙敬贤急匆匆来到州衙西侧院吏目所。
见孙敬贤脸色难看,乔安锦忙给其倒了碗茶,听孙敬贤讲完武清县之事,乔安锦未敢耽搁,忙唤来书办,吩咐其按百人十日准备差银。
不一会书办送来文书,孙敬贤看后签字,书办离去,孙敬贤道:“提走这多差银可有常例?”
“郡丞宽心,我是按卫所剿寇常例,拟算的开支。”乔安锦道。
孙敬贤心知,十日耗银只需其三四成即可。
“郡丞到武清后,可与齐知县再要些开支,其惹出这等祸事,理应再承担些。”听乔安锦言语,孙敬贤心中暗自盘算。
乔安锦又道:“郡丞此去时日不短,恐需等到通州卫派兵接手后方可脱身,差银先按十日备,后续开支我会即时遣人送过去。”
点了点头,孙敬贤道:“乔兄看通州卫几日方能派兵过去。”
“通州卫归内宫御马监节制,若调兵,需朱批,还需御马监与兵部两衙门调兵公文,若调动三百人以上,还需御马监调兵符牌,此流程恐需六七日。”
乔安锦说完,房内气氛忽凝重起来,见孙敬贤脸色难看,乔安锦又道:“郡丞此去可有甚顾虑?”
孙敬贤苦着脸道:“乔兄也知,州衙捕快平日里懒散惯了,缉拿些寻常盗贼、刁民尚可,若遇暴民,唉,真不知能否依仗。”
“如遇暴民袭击,近身厮杀州衙捕快恐指望不上,年初有一恶汉,持刀当街行凶,七八个捕快抓捕,反让其伤了俩人后逃脱。”乔安锦道。
恶汉之事孙敬贤也知,此时再提此事,孙敬贤如遭鞭挞郁闷至极。
见孙敬贤眉头紧锁低头不语,乔安锦自觉失言,忙宽慰道:“顾捕快带了十几支鸟铳前去,定能压住阵仗。”
孙敬贤拉着哭腔道:“那些鸟铳,前年兵部发下便纳入了州衙武库,至今未曾用过,遭遇急事,能打响乎?”
闻言,乔安锦多少有些看轻孙敬贤,心想:“畏首畏尾,世上哪有百密而无一疏之事。”
孙敬贤呆坐,乔安锦不知再说些甚,便吃起茶来。
过了一会,孙敬贤道:“我听闻那妖教头领王喜来是个凶残之人。”
万没想到孙敬贤遇事如此怂包,乔安锦心里甚是不屑,随口道:“妖教头领王喜来这两年很少露面,我听闻武清县传教之人唤作肖银锁。”
孙敬贤瞪大眼睛问道:“这肖银锁可是通州讼棍肖银锁?”乔安锦点头,孙敬贤如丧考妣。
乔安锦忽想起,两年前通州靳家,其家主三子靳有余,生事打伤一食肆掌柜,肖银锁替其告讼,孙敬贤收了靳家银子便和稀泥调解,肖银锁狮子大张口,要靳家赔偿甚多,孙敬贤一怒,便报部革了肖银锁秀才功名。
孙敬贤喃喃自语道:“肖银锁这厮怎入了食菜教?”
乔安锦看其怂样,便暗暗自责“怎又说错话”忙道:“郡丞莫慌,肖银锁这厮虽难缠,却胆小如鼠,州衙众人过去声势颇大,其定是早就逃了。”
孙敬贤愤愤道:“当年若不是刘司度打了招呼,我本不想管靳家这破事。”
听其言语有埋怨刘辰罡之意,乔安锦道:“事情已过去,郡丞莫再提了,我等还怕肖银锁那厮不成?”
“那靳有余真是个灾星,其到处生事闯祸,这野种迟早给靳家带来祸事。”孙敬贤抱怨。
乔安锦听得甚不顺耳,暗想:“你收银子的时候,怎不管其是个灾星,现今有了麻烦,又揭人‘野种’的短。”
“我与肖银锁那厮有仇,其借机报复怎办?乔兄你路子广,给我指点指点。”孙敬贤又道。
想了想,乔安锦道:“郡丞莫要担心,户部通州太仓银库配有鸟铳手,我与刘司度央求一声,可借的几人随郡丞前去。”
孙敬贤知乔安锦与户部分司公署-管粮员外郎-刘辰罡是老相识,便连忙道:“如此甚好,劳烦乔兄了。”
二人又聊了几句,见孙敬贤客套后便无下文,乔安锦道:“借人之事太仓库那边有些人情,需郡丞与堂翁知会一下。”
“甚规矩。”孙敬贤道。
见孙敬贤装傻,乔安锦道:“鸟铳手出城办差,月内不管时日长短,每人需额外贴补二两银子,若按十人算,需二十两,带队旗官需五两,少司度那边还需五六十两,大致要耗费七八十两银子。”
孙敬贤不悦道:“所费银两,乔兄与堂翁直讲,我拼着性命前去,多费些钱财算甚。”
听此话,乔安锦只觉得吃了只苍蝇,心知武清之事按常例应是李抜前去,米景善派孙敬贤过去,定是对其不满,借鸟铳手之事,孙敬贤又害自个去触霉头。
二人闷声吃了会茶,孙敬贤忽低声道:“听闻昨日蒲府判,在崔府带走几本账簿?”
看了眼孙敬贤,乔安锦淡淡道。“崔平谷亡故后我去过崔家,那些账簿我翻看过,都是崔家寻常买卖账目。”
“甚好,甚好”孙敬贤连连点头。
乔安锦知其这些年,拿了崔平谷不少银子,故有些心虚,看着孙敬贤既贪财又怕事的样子,忽有些莫名的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