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点过卯,老金手里拎了包茶叶来到刑房。
进门后把茶叶放在叶宥信案头,老金道:“昨日随顺天府蒲老爷去了趟崔府,遇着相识的送了包庐州府的细茶,你尝尝。”
叶宥信点头称谢,“晨生泡上一壶”见师傅指了指案头上的茶叶,赵晨生忙起身去伙房拿开水。
“昨日见过蒲推官,可有甚说辞?”
听叶宥信问话,老金故作神秘道:“不凡,真乃大不凡也。”,见老金吊胃口,叶宥信笑了笑,未吱声。
揉了揉脸,老金又道:“此人年少老成,真有些看不出深浅。”
叶宥信慢悠悠点头道:“与我料想不差,此等年纪做到顺天府推官,定不是个浅薄之人。”赵晨生拎着一壶开水进来,二人便不再言语。
吃了两口茶,老金问道:“老叶这茶可吃着顺口?”
叶宥信点头道:“是上等的好茶。”
“改日让俺相识再送些过来,与你分些。”老金说完,赵晨生吃了口茶,觉得比平日里吃的茶要强些。
“崔平谷这货真是个命苦人,俺记得去年也是这时节,这厮的傻儿子在河里淹死了,料不到今年这厮也死球了。唉,真是人有千算,不如天有一算,算来算去一场空呀!”老金边吃茶边道。
听老金说话像在台上唱戏文,叶宥信道:“崔家这两年是不顺当,钱财太多,若命格不够,真不是甚好事。”
老金一拍大腿,道:“是了,这厮在货栈时,见了俺一口一个金爷的叫着,发财后屁股都翘到天上去了,俺早就看出这厮就不是个富贵命。”
叶宥信笑道:“你当壮班时,常去其货栈打秋风,其得势后对你怎能有好脸色。”
“哈哈”尬笑两声,老金道:“可惜这厮的万贯家财与那俩娘子喽,不知日后要让哪个王八蛋,讨了便宜去。”
“这等好事你莫牵挂了”叶宥信说完,老金大笑起来。
叶宥信又道:“崔平谷俩娘子你可曾都见过?”
“崔家的小娘子俺先前未曾见过,昨日见了,柳条似的身子病恹恹的,模样倒生的耐看,崔家大娘子当年在货栈时,俺倒见过几回,昨日再见,其脸上的粉比先前厚了些,浑身的浪劲可一点未变。”
老金说完,叶宥信打趣道:“金爷当年去货栈,没少看崔家大娘子吧!”
放下茶碗,老金瞪眼道:“当年俺躲都躲不过,哪敢招惹,那妇人走路屁股扭折腰,两座峰颠的人眼花,俺瞅着都是个炕上要汉子命的人。”
“后生面前莫要说这荤话。”
叶宥信说完,赵晨生只觉得脸上发烫,忙借故离开。
吃了几口茶,老金低声问道:“你那相识兄弟的事,乔爷可曾应了?”叶宥信点头。
“这人情你怎打发?”老金又道。
叶宥信苦笑道:“乔爷这家底,我相识兄弟出的那些银子,还不够显眼的。”老金点头未言语。
看了看老金,叶宥信又道:“乔爷吩咐了个差事。”
“甚差事?”老金欠身问道。
叶宥信道:“北关有个泼皮叫秦良同你可知晓?”老金点头道:“这厮是大运西仓-大使-秦平海的老四儿子。”
“这厮前几日在‘得月楼’吃酒,出言轻薄柳掌柜,被乔爷知道了。”看了看老金,叶宥信又道:“唉,你说这货怎这不长眼。”
老金笑道:“那柳四娘风骚,哪个汉子见了不想浪荡两句。”见叶宥信不言语,老金自觉失言,忙看了看门外,又问道:“乔爷怎个意思?”
叶宥信道:“乔爷未明言,我猜应是不想闹大,又想给那厮些教训。”老金听后想了一会,道:“老叶,此事俺替你办了。”
犹豫片刻,叶宥信忧心道:“那秦平海与郡丞交情不浅,此事恐不好办。”
老金笑道:“秦良同那厮整日在外惹事,俺随便找个由头还不容易,叫几个弟兄将其拿住打上一顿便是。”
叶宥信不语,老金见其有些担忧,又道:“老叶,你莫担心,俺做事有分寸。”
二人无语闲坐一会,老金叹道:“这些管粮仓的大老爷家中钱财甚多,秦良同那厮每每生事,都拿银子摆平。”
“唉,这等门风早晚都会生出祸事,银子多了有甚用。”叶宥信叹息。
老金笑道:“银子多了有甚不好,俺听闻那刘辰罡家中吃饭,碗筷都是金银的,这排场才叫把人活了。”
叶宥信苦笑摇头。
一会,叶宥信拿出二两银子,道:“你请弟兄吃几顿酒。”老金瞪眼道:“老叶,你这是作甚,俺哥俩交情还用这些。”
“你给我了事,怎能让你掏银子,金爷收下我也心安些。”听叶宥信这般言语,老金不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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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衙内,接到出发命令的公人忙乱收拾行李。
院中,金顺羡慕的看着几个手持鸟铳等待出发的捕快,杂役刘麻杆走到金顺旁问道:“顺哥,这是去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