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家财万贯,等他娶了沈家小姐,那宅院、良田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吗?
在云麓书院的讲堂内,尚挂有圣人之像,如此神圣之地,徐明升却不知分寸地提到了自己的亲事,这自然是不合常理,也绝不容许的,而且以徐明升平日谨慎的为人,更不可能不懂得其中的轻重,但偏偏,他却提了,还是当着在场的几十个学子,两位云麓书院德高望重的夫子之面提了。
沈轻虞气愤地握紧了衣袖下的手,徐明升这个卑鄙小人,是想将他与沈家结亲的事大肆宣扬,弄得金陵城内人尽皆知,就算沈传河反悔也反悔不得,一旦告到官府,在场的这些学子与两位夫子就是最好的人证。
杜夫子与霍夫子是江南人人敬重的大儒,若事情闹到官府,官衙的人请这两位大儒呈堂做供,他们的证词,就等同于帮了徐明升一把,因为官府的人会卖给杜夫子一个面子,即便杜夫子没有站在徐明升这一边,但徐明升将此事牵扯上云麓书院,扯上杜夫子,便已经赢得了先机。
沈家是有钱啊,可是手中没有权啊,沈老太爷这一支,从商的多,但考上功名的屈指可数,可能是沈家的男丁没有读书的天赋吧,这么多年,除了沈大爷的儿子考上一个进士,当了七品的县官,再有,就是沈家旁支的几个考上举人,剩下的沈家男丁,别说考上举人,就是考个秀才的,也少之又少。若非沈家用钱财上下打点,只怕这金陵府早就已经没有沈家的立足之地了,这也就是沈传河为何费尽心机要攀上南荣家,只有南荣家,才能保住沈传河的银子,保住沈传河的荣华富贵,让他安枕无忧,继续当他的沈老爷。
徐明升拿出的这枚通体翠绿的玉佩,上面雕刻的图案,正是西湖龙井茶的叶子,虽说金陵城做茶叶生意的不止沈家一家,但每家所卖的茶叶品种是不一样的,沈家的茶,茶叶色泽光润,叶底细嫩,均匀呈朵,就如玉佩上所雕刻的茶叶一样,寻常人可能看不出来,但行家一看,就知道这枚玉佩绝对是沈家所有,赖是赖不掉的。
是金陵府沈家啊,杜夫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沈家,不过是钱财堆砌的世家,一身铜臭,徐明升当了这沈家的姑爷,不是自降身份吗?
当然,若让杜夫子知道他的得意门生南荣晏也打算与沈家结亲,只怕不止是气疯,更是得气得吐血。
梁衍修一边拨着手中赤金打造的小算盘,一边慢悠悠地道,“我道是谁家呢,原来是富甲一方的沈家,徐兄,我该恭喜你了,这当了沈家的姑爷,日后就是一生富贵享之不尽了,但不知徐兄娶的是沈家哪位小姐?”
“自然是沈家的大小姐。”据闻沈大小姐才貌双全,又深得沈老爷的疼爱,若娶了她,日后沈老爷给的陪嫁之物必然不少,徐明升在心中暗暗算计着。
沈轻虞略松了口气,心下道,沈曦桐心狠手辣,徐明升卑鄙无耻,这两人的确般配,也幸亏云麓书院学规甚严,学子一旦进入了书院,就决不能出去,故而近日金陵府的满城谣言,还有南荣夫人生辰宴上发生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沈轻虞悄悄将紫竹箫藏入了袖中,倘若让他们知道南荣公子的紫竹箫现在已经送给了她,那她沈二小姐的身份也就揭穿了,不过好在这支紫竹箫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若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什么的,沈轻虞料想着整个云麓书院知道她身份的就三人,只要那三人不说,她就会没事,但她却漏算了一个人,那就是霍夫子的得意门生——梁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