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做些啥。”

学长拿出一张表单，“在这把姓名、学号、手机号填上，然后扫个码加入社团群就成。”

“OK。”

……

下午五点，墨非坐上回家的地铁。他家离学校不远，乘上五号线列车三站便到，所以平常晚饭都在家里解决。

一会后，墨非到了他家所在的小区门口，此时太阳西下，空气中凉爽了不少，但他却愈加燥热起来。

一步，两步，三步……

墨非低头数着步子，内心强烈的不安让他想干呕出来。

五百八十七步，比昨天多了九步。

他抬起头，暗红色的木门两侧贴着对联：家和万事齐兴旺，岁顺千秋共吉祥。横批是阖家欢乐。

里面正是他家——此时门内的争吵声显得有些讽刺。

“咔”的一声，墨非打开房门，然后径直地走入自己的房间。直到房门关上，屋内两人的争吵也没停顿一刻。

墨非重重地靠在门上，任身体滑落下来，直至坐到地上。

房间外两人的吵骂声尖锐刺耳，这是墨非家每天的日常。不记得从何日起，他已经放弃了阻止。

过了许久，墨非麻木地起身，走到床边打开柜子，抽屉里杂物堆集，最上面摆放着一把黄柄的水果刀。刀身闪着熠熠辉光，墨非心道：“也不知这刀刃和门外的场景相比，哪个伤人更疼。”

他闭上双眼，无数画面在脑海中浮现。生病时母亲担忧的神情，高考期间父亲的鼓励，那一根油条，那一勺热粥，过去的点点滴滴汇集于他的脑海，怨恨、感激、幸福、悲伤，他心中涌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两痕热泪从他脸上划过。

不行——这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自己。

墨非合上抽屉，坐回了门口。

门外依旧，那是一个他疲于涉足的世界。

他感觉自己像一叶丢了浆的小舟，在这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永远也上不了岸。

“砰！”不知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到了门上。

靠在门上的墨非顿觉脑内一股剧痛袭来，他抱住头，暗道不妙。

那种感觉又来了。

脑袋内部阵阵发麻，悲痛、怨恨等多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如洪水般疯狂冲击着堤坝。他侧身倒在地上，一步步蜷紧了身子。

他颤抖得像振翅的蚊蝇。

究竟……

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

“嘣——！”

好像是什么东西崩断的声音。

墨非眼中的世界突然旋转起来，房间被莫名的力量拆解成土板、土块和钢筋，伴随着玻璃的碎裂。他急忙用双臂护住脸部，在两臂的间隙外，土石等大小杂物漂浮旋转，房间已然解体，但外面并没有墨非熟悉的街道。

他张开双臂环顾四周，除了数不清的土石外，放眼望去，只有看不到尽头的白色虚无。

他也如土石一样漂浮在空中，重力消失了，和脑内的剧痛、和他熟悉的一切一起。

看来他是疯了。

又或者，这叶小舟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