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白玉霜的白玉霜,李飞云眼前总是有两块浑圆的白玉,在那晃呀晃的。
“白玉霜是个人,很正常。”
“她是个人才不正常呢,糕点铺中从来就没有那个所谓的死球男人,澄溪镇男女老少只认女东家,不认大娘子。”
“找个靠山难道不正常么?没有靠山,捏造一个也不错。”老土地都被李飞云绕晕了,“连我一个神仙都知道有个靠山好做事。”
你的靠山是玉皇大帝,当然好做事。
有靠山当然好,哪怕是个子虚乌有的靠山,可是……她的手太凉了!!
李飞云腹诽,仍旧不甘心:“今天仇老伯提醒我,槐树底的老黑狗又成精了。这就很怪!”
因为狗子早就成精了,在澄溪镇活了几百年,人尽皆知。可老书匠说狗子又成精了是怎么讲?
“仙长,您知道,这三家人是澄溪镇与我最愿意亲善之人,自小道出山的那一天,他们就明目张胆地套近乎,都不做半分遮掩。”
于是,李飞云极为肯定地总结:“茶摊、书匠都古怪,那白玉霜即便是个人,也不会是普通人!”
“或许吧!但凡在澄溪镇扎根的人哪个又是好相与?你既然认定了,为什么还与老道分说?”
李飞云迎着老土地的目光决定道:“我想今晚就去槐树底。”
“不等了?”
“不等了!”
眼见庙外玉兔东升,冰轮初现,老土地敲敲虬龙杖,看着李飞云年轻俊逸,却还带着三分稚嫩的脸庞,轻声提醒:“后日就是中秋了,镇子里来了好多人呐,动静太大,怕是不好收场。”
“那井中的戾气已经锁了万畜妖魂,前几日,它趁机拘住屠户家的小娃娃便要夺舍附体。那日,若我稍晚一步,便会酿成大祸,再不除去这魔头,我心难安。”
老土地的深眸中难得显出一丝赞许和欣慰:“那就去吧,小心些,再看一眼老黑狗。若是你走漏了风声,尽管回来,老朽拼了这神位,也要拿出一些手段来。”
李飞云感激地点点头,绑好腰间书,取出身后剑,老土地神形渐渐隐去不见,直到夜空布满星斗。
……
深夜,万籁俱寂,银光遍洒大地。
槐树底的坊间各户人家早已沉睡,两道轻盈的黑衣倩影悄然显于坊内墙下的月影之中。
“师姐,那井中的戾气已经修了数百年的道行,如今又拘束了那许多畜生魂魄,怕是不好对付。”
稍高一些的身影轻声安慰:“师妹莫怕,你我二人合力必能除了这头老魔。何况咱们还有师尊赐下的宝贝护身,那团戾气再是凶恶,也要忌惮三分。”
瘦小的身影一嘟嘴:“师姐~~~,非是师妹害怕,你我身负师命下山,何必在这紧要时横生枝节?”
高挑身影轻轻一叹:“灵羽,我如何不知师父所嘱之事关系重大。可我辈玄门修行之人,怎能眼看这祸害遗祸人间?中秋之后,我们得第一时间赶回山门。今日不来,日后便没有机会了。”
“那小道士不行吗?你不是把我的定心符留给他了么?我们看了他三日,也晓得这小道士多少是会些手段的。我就不信那小道士没察觉井底的古怪。”
被称作灵羽的小身影,眨了眨露在面纱外的大眼睛,突然说道:“对了师姐,你为什么留下我的定心符给他,却不留你的?”
如果茶摊的夫妇二人在此闻得此言,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二人居然就是三日来一直盯着李飞云的那两个人,却不是他们记忆中的一男一女,分明是姊妹一双。
闻言,高挑的身影双颊微热,心虚地想着:小师妹你还小,事急从权无所谓。可师姐的贴身之物怎好留给陌生男子,何况那么俊逸!
呸……想哪去了?!
“师妹你还说呢,那小道士也是不知深浅,竟也没留下这珍贵的护身符咒。井中这团戾气早生灵智,小道士虎口夺食救回了那娃娃的性命,他日便要被戾气找上门寻仇报复,说不得又是一条性命。”
高挑身影说着,握了握手中长剑,拉着小师妹的手:“今日,我们便合力除了这个祸害,护佑这一方平安。师妹,我给你的定心符千万贴身收好,一会儿用得着!”
小灵羽被师姐牵着,大眼睛里懵懵懂懂:你的给了我,我的给了他……那师姐你呢?
月影下,二人一步踏出,两道倩影便倏然不见。
一步百丈,缩地成寸,直奔槐树底坊间深处的水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