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马上就要没电了,少年也没料到山洞会这么长,也没想到自己会坚持走这么久,也许是他血液中自带的固执让他义无反顾,也许是漫长人生路被堵的走投无路,想在少年时发现却没敢进入的洞穴中弥补遗憾。所以不带任何回头想法的他一直向里走了下去。
在手机最后一格电将熄灭时,在永远不变的弯弯绕绕无穷无尽时,在心中的希望一个接着一个破灭又重生时,“可”“可”“可”……
像慈祥的老人不停地低声允许,像千百世纪陈旧的大门缓缓打开,极至的黑暗吞噬着一切。
也许是被很多科学家穷其一生,想尽办法,无所其极也找不到的购成大部宇宙的至暗之粒击中……这是少年在这世间最后的念头……
第一次醒转,山洞中的少年看到的是周围如玉般的洞壁,微微透着莹光,少年想用匕首翘一块带走,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插入洞壁分毫。带着遗憾心情翻出洞口,少年突然想到自己走进洞去很深,怎么醒来却睡在洞口?而且此山洞这么浅,一眼就能望到头!手抓着树根向下一看:
昏暗的天空下峭壁千仞,是真正的千仞,一眼望不到底,风云在少年所在峭壁下盘旋,峭壁与峭壁间开阔如数里,却又是自然毗邻,庞大的云层掩映着百米高的巨树,香甜又显粗糙的空气令人神清目爽,多么雄阔的天空,多么鬼斧神工的大地,千壁林立,万仞朝天,地如千军,天如神临。
这是穿那啥了,少年掐了自己两把,确定不是做梦,回到山洞尝试回去无果后,终于像无数次面对现实那样,很快选择面对。先得找找附近有没有同类吧!
翻出洞爬上山顶,端详这大山看能找到和故土的相似处以便找到方向。
在这陌生大陆,少年眯着被风吹得挣不太开的眼睛,警惕地观察四周。突然,感到侧方一股杀气袭来。怎么就确定杀气?少年一瞬间汗毛直竖,本能地顺着方向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天空,一只秃鹫般的巨鸟如一道离弦的箭矢,急速冲来。
瞬间,少年眯着的眼,寒芒乍现。右手抄起匕首,刀尖闪现锐利寒光。
也许是被少年果断反应所惊,大鸟临时遏制冲势,振翅腾空,飞向高空。
少年神色平静,迅速翻滚至一块突兀的岩石下,这时额头才渗出冷汗。如应对有丝豪差错,露出一丝怯弱,面对十倍于己体量的巨鸟,少年绝对会被撕成碎片。
风,渐渐更大了。狰狞的巨鸟俯视着少年,似乎想用死亡的气息缠绕他,让少年绝望。但少年机智地换位,灵活的躲避,不时挥出的匕首告诉巨鸟这微小的蝼蚁并不好惹,尝试几次袭击未果后,巨鸟果断飞走了。
少年简单判断方向,向山下行去,穿的冲锋衣已划了几道口子,被树枝的露水打湿了里子。寒冷渐渐来袭。
少年在一个灰色石壁下,发现了一汪清澈泉水,跑过去双手掬起一饮而尽。不意发现自己倒影,不由呆立下来,眼前浮现出的不再是那个两鬓微霜,皱纹横陈的倔强的老脸。明眸皓齿,面如冠玉,鼻梁高挺,眼神坚毅,轮廓棱角分明的黑发少年映在水中,随波熠熠生辉。当年那个被大姑娘小媳妇偷看的少年郎又回来了!
水中倒映着因巨大惊喜和被震惊得目瞪口呆的面庞,面庞的后面,却慢慢伸出了长满獠牙,头上有尖利鹿角的一张虎脸,狞笑着看着水中因恐惧来不及收回喜悦而扭曲的脸,仿佛在无声地嘲讽。
随着震动山冈的一声巨吼,少年如一片破麻袋,被拍下了山坡,滚了又滚,在十几米远处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巨兽悠闲地走向听不见呼吸的尸体,随手拔弄了两下,又在少年身上留下了几道血口,张开巨齿咬向少年的脖颈。
风吹的更大了,竟发出阵阵呜咽声。天空变得昏暗无光,仿佛告诉你来到异世也不会给你任何出路。只是给你个安慰奖,让你在巨大惊喜与强烈恐惧中获取人生中不可能得到的刺激。
雨如泪,散落在巨大的叶,发出如弹击中败革似的噗噗响声,乌云中发出一道粗如深渊似的闪电,仿佛让这世界分崩离兮。雪白的光映亮了少年那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庞,任你世间再美好的事物,也不过如草芥,弹指如灰。雷光也映亮了巨兽如玉如镰的利齿,雨水掺杂着涎水顺齿如溪滴落……
刹时,分崩世界的光照亮了这伟大的包容的无情的天地,紧随一声震天动地的雷鸣,霹……
少年的手比闪电更快地举起,匕首的尖端发出了比闪电更亮的寒光,乘着世界的撕裂,乘着众生的不甘,举起,举起……
雷声、雨声、吼叫声、布帛的撕裂声,还有来自中华的国骂声,声声不入耳。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