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柳隽修撒腿就跑。
柳员外听到小厮的禀告,也急得不得了,忙问:“那现在怎么样了?去请大夫了吗?”
小厮道:“小的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去找管家了。噢噢,对了老爷”
“还有什么?”
“小的过来的时候,看到夫人也往西院去了。”
“什么?!”柳员外又惊又气,嘴里喊着:“她去干什么?这个时候她又想捣什么乱!”
此时的西院真可谓是乱作一团,屋里小厮惊呼,丫鬟都堆在门口着急张望,里面传出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呕吐,又像是痛苦哀吟。
院子中央家丁围着柳夫人,她虽站着不动,嘴里却说个不停。凤娘站在她身后,怎么拉她也不管用,只能不断劝着求着,让她快回去。
柳隽修来时,顾不得二娘发疯,而是绕过她直接上门,问道:“春云呢?和襄怎么样了?”
春云挤到他跟前,道:“吃完蛋羹还好好的,睡了一盏茶突然就醒了,说肚子疼得很。我还没叫小子们拿马桶进来呢,襄少爷就又吐了起来。现在小子们在里面伺候。”
柳隽修听完推门就进去了。
这时柳员外也过来了,一看到院里的情形,不由地老脸涨红,指着柳夫人说了句:“你这个疯女人!”
柳夫人道:“好啊我病着没人管,感情人都跑这来了。”
柳员外气得说不出话,也懒得在此时计较,挥挥手朝着家丁吩咐道:“别愣着了,快把夫人送回去!”
家丁你看我我看你的,都不便动手。倒是凤娘反应快,招呼跟过来的仆妇们,道:“你们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柳员外这才往主厢门口走来,问道:“大夫呢?大夫来了没有?”
“大夫来啦!大夫来啦!”
突然院门外有人高喊,柳员外转身一看正是万春堂的孟大夫。
“快快!请孟先生快进去!”柳员外急忙招呼道。
孟大夫见状,也知情形紧急,便省了礼节,被柳员外在身后推着进去了。
众人在门外焦急等待,每次门打开出来小厮,要么提着马桶,要么端着有污物的盆子,要么递送干净的布巾。
时不时传出柳隽隽修焦急地呼喊声,一会儿问怎么样了,一会儿又哄着。
外面等了半个多时辰后,才好不容易盼出来孟大夫。
春云比自家老爷还着急,抢先问道:“先生,我家襄少爷怎么样了?”
孟大夫摇摇头道:“药性太烈,少爷的身子都快吃不消了。”
柳员外大惊失色,忙问:“什么药性太烈?和襄吃什么啦?”
孟大夫见惯了大户人家的鸡肠狗造,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这位少爷误食了通食散,是一种专门给地里的牲口用的泻药,农庄里最是常见。依老夫看,用量还不少,别说是少爷,就是个壮汉也受不了啊。”
春云当即就吓得哭出来。
柳员外强自镇定问道:“那和襄到底怎么样?”
“此药当时服下,可扣喉吐出来就没事了。可少爷服食后静卧休养,毒害算是深了,老夫用针给他扎了要紧的排毒穴道,情况算是稳定,不过能不能转危为安只能看少爷自身定力了。”
春云哭求道:“先生,你别走!求您留下来照看着襄少爷吧。”
此话柳员外也正想说。
孟大夫道:“医者父母心,老夫会亲自留下来看着。”
等这一番闹腾彻底安静下来,已经是斜阳西坠。直到确定和襄情况稳定了,孟大夫又交代了可能出现的问题,等柳家的人都一一记下了,这才离开。
柳员外回到东院,坐在花厅里,管家和一干近身伺候的丫鬟小厮仆妇等都树立听训。
“可恶,实在是可恶!到底是谁?!心肠如此歹毒!管家,你现在就带人去,一间屋子一间屋子一个院一个院得查,定要查出和蛛丝马迹出来!”
“是,老爷!那夫人那里……”
“犹豫什么?只要是这宅子里的,一个都不放过,我屋里也是一样!”
管家忙不迭地点头,领着人浩浩荡荡出去了。
当夜,柳家上下灯火通明,管家先带着人从东院查起。柳夫人木头似的坐在床上,任由仆妇翻找。凤娘又哭又骂,可没人理会。
很快从床头屉子里翻出了一包药粉,仆妇不识,依令直接拿给管家。管家惊讶,眉头深锁。再没翻出其他可疑的东西,方才作罢出去。
西院也不例外,不过怕惊扰到和襄,众人都识趣不敢大声造次。
主厢房里和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上仍有痛苦之色,深睡中还时不时嘴角微微撕扯,似乎很不舒服。柳隽修亲自伺候在榻前,即便有春云秋芫茜儿等用惯了的丫鬟在,也要事事亲力而为。屋里人多人少,也不见有人咳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