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相遇,倒不像是偶然,嵘昌二人好像早就在这里等着禾一了。
两人此时正站在一片杂草地上,漫无目的地闲谈着什么,他们脚下踩秃了的草皮地,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有的,只是禾一并未发现。
禾一朝二人走去,回想起了他们坑自己的那些经历,身上的波流不禁开始涌出。
老头周嵘一开始侧对着他,在禾一没有察觉间,轻蔑地笑了一下,转过身,一下子就变了脸。
老脸皱褶了起来,满是惶恐与不安,他佝偻下了身子,把姿态放地很低,像条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主动朝着禾一迎了上去:“我滴个娘!这不是禾队长吗?没想到还会在这里见到你啊。”
禾一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一下子泄了气,冷静地收起了波流,双手插在胸前:“哼,老滑头!我很好奇啊,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什么身份?一直来找我玩,咱们打交道,这是第三次了吧。”
“嗯……装是能装作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好像真的犯了错,要杀头了?如果我真是刽子,放跑了的死囚,还折返回来,三番五次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见了鬼咯。
“我在想,会不会是我搞错了身份,其实在你们眼中,我才是那个死囚吧,你们还没想动手呢,这样一来,才说得通,对吧?”
周昌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哈哈,他好聪明哟,你还装个球子,被人家看出来咯。”
眼看自己没得逞,周嵘才灰心丧气地挺直了身子:“啧啧啧,这不尴尬了,浪费表情,小伙子,没那么严重,哪会死来死去的,做点小生意罢了,最近看你很是烦恼,小生意,做不做嘛。”
“做。”禾一没带犹豫。
“呵!这么果断,你应该还什么都不知道吧?”周昌也饶有兴致地走了过来。
“二位本领不小,既然都找上门来了,不用想,肯定是我拒绝不了的那种。”
周嵘细眯了眼,打量了禾一一下,发现他的模样也有了一些变化,更成熟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变化得很快呐,我……不喜欢,都感觉不到亲切了,陌生呐。”
周昌一脸不屑:“得了得了,怎么还越老越矫情呢。”
“那我就直说了,你身边有个‘旧主’的眼线,侯舞,一直在盯着你,妨碍你做事吧,那女的,不光表面上风韵十足,内心里,其实也很有说头的,我且挑个对你最有用的来说……”
“我来我来,侯舞,哦,不对,她原名叫水娘,是个骨子里都无拘无束的人,却一直愿跟在那侯霸的身边,百依百顺,理由很简单,不是她真的钟意侯霸,而是侯霸握住了她的‘命脉’。”
“她那个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水尔,侯霸承诺帮她去找,当然,也时不时地给她了不少线索,不少希望,最有趣的,你猜怎么着,她儿子,就是侯霸给藏起来的。”周嵘周昌一唱一和地开始说。
“你意思是……只要我找到她儿子,就能摆脱她?”
“不不不,她可不就听你话了嘛,至少不会跟你对着干吧。”现在是周昌先说了。
“你可能想问,她如此心切,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结果,让我往哪儿找去呢?”
“哈哈,如果能让你有这种烦恼,我们就不会来咯。”
禾一的确很需要他们两人的情报,他很心动,但也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皱眉问:“有什么条件?”
“那当然有啦,只不过不是现在,买小先生一次情而已,未来的,怎么样?”周嵘眼里都泛着满是期待的光,好像这是一次稳赚不赔的生意,他要赶紧促成。
禾一肯定是感受到了他的那种迫切,同前两次一样,好像他又被耍了:“唉,花样怎么这么多啊,我一直被你们玩得团团转啊,我还拒绝不了,你说的未来,我能有吗?”
“哈哈,扯远咯,那些事情就得另算了,反正这次是成交了,对吧。”
周嵘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的地址,就是那小孩的所在地,建议趁早,不然随时都有可能被侯霸换了位置,至于该怎么利用,你鬼灵着。”
禾一一把抓过了纸条,显是对周嵘的最后一句话很不满,抱怨着说:“快得了吧,杀人诛心吗?谁有你们会算计?”
周嵘只是咧嘴笑了笑,老头脸上的褶皱全挤了出来:“走咯!还会再见的。”
还跟周昌聊着:“怎样,这小子有趣吧?”
“嗯,是不错,比我想象中更不错,哈哈……”他们才走出去几步,就全然不顾当事人的想法,随便议论,像是当面说人坏话一样可恶,背影渐渐远去。
周嵘走时,脚下故意流出了一些波流,淌在地上,一时没有消散,波流外放……
又是一个高深波流之人,他仿佛在告诉禾一,青年刚才选择收起了波流,再与他们“友善”交谈,是多么明智的行为。
禾一愣了一下,杵在原地,他想问自己。
“这些人是闲得慌?才找他一个小虾米玩来玩去的?”
但在下一秒,他就给了自己回答,从始至终,他所做过的事,好像真没一件普通的。
禾一不管他们去了哪里,他也没资格管,只能琢磨侯舞一事了,突然灵光一闪,想趁热打铁,就一屁股坐在稀疏的杂草地上,冻得腚疼。
无奈,只能又站了起来,灵光跑了一大半,他想找回来,就盯着手上的纸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