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床榻旁,看着方才张楚玉留下的汤药,侧身问道:“殿下今日还未服药?”
“是。”陈云之又解释道,“不过医官已经说了,殿下高烧不退,持续昏迷,药石不进是正常……”
还未等说完,阿难上手捏住了他的鼻子,看着脸色由白到红,最后忍不住张开了嘴。
眼疾手快,这药被她硬生生灌了进去!
陈云之直咽口水,而李倓也微微咳嗽,像是咽了下去。
阿难似乎看破一切道:“今日殿下也还未曾换过药,不如让我来?”
“那个,阿难姑娘,我家殿下被火药伤及后背,那画面太过血肉模糊了……”
“血肉模糊?”阿难指着他,“你是说让一后背血肉模糊之人仰着睡?”
“那个,我记错了,是前面……”
“那正好,我来帮殿下……”阿难身上扯住他的衣服似乎要向下脱,那人终于忍不住地睁开眼。
一手抓紧她拿住胸口的手腕,另一只手则将她拉倒在床榻之上。
他的头发挂落在额尖,那双眼审视着,却也是面带笑容。
“换药一事,那就劳烦姑娘了。”他顺势躺在她身边。
阿难也不知道这男人醒来与之前完全两个样。
“你不是说你已经婚配,再者你那妻子张氏日日在帐前候着。”
李倓翘着腿侧过头看着她:“我何时说过我妻是那张氏了?”
“那你……”阿难见他这眼神,怎得前几日还是闲人勿近,这几日就变得含情脉脉,“你还是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瞧我,怪瘆得慌。”
李倓忍不住笑:“我可听闻你打了张氏时的气势,怎得如此胆小?”
阿难坐在床的一侧:“那是我知道你无事,且你就在帐中本想逼你显身;可谁知你倒是看戏不嫌事大。”
陈云之在一旁忽然明白什么:“如此说来,阿难姑娘早就知道殿下无事?”
阿难看着李倓:“若他真有事,进出的医官怎会只有晨昏两次,你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谁知李倓问道:“那倘若我真有事,你可还会照顾我?”
“你即是为我受伤,我自然会负责到底。”
“你不怕我满身伤疤。”
阿难想了想答道:“殿下,心生厌恶只是因心中不曾真心喜欢,而真心为彼此之人,看到任何伤疤,心中也只会有难过与心疼罢了。”
阿难的直接像极了张璟,不,她本就是张璟,只是此刻她没有拘束,没有伤痛。
李倓坐起身子,那张脸本就是好看的,只可惜了那一道长长的疤。
“你问我,我的妻子究竟是谁?”
“是谁?”阿难认真听。
李倓语气忽然认真起来,神色始终真诚:“吾心中之妻唯有一人,便是张璟。而你呢,可曾愿意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