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微微扶额,似是受风了,李亨本就是爱妻心切,便也未曾想过那么多让她先行离去。
“陛下。”李长源见她走远才说道,“淑妃娘娘可是自幼带大的建宁王殿下?”
“自然不是,倓儿的生身母亲早已过世,自幼是先皇后养大的。”
李长源疑惑:“那淑妃娘娘关心殿下的心已然超过了自家的孩子,甚至连千里之外的消息都要得知。”
“说她操心吧,她每每操心的都是些烦事……”
“陛下可有想过为何娘娘说得都是这些陛下说了要动怒的事?”
李亨并不是蠢笨,只是当局者迷,再者淑妃在他身旁待得最久也最得他心,有些被蒙蔽了。
“先生想要提醒之事,记下了。只是倓儿在沙洲多日还是未果,吾心中有些担忧。”
李长源从桌案上拿出一张木制卦:“此为谦卦,为地下有山之象,可见建宁王此人为人自觉却不张扬,此战也能马上告捷。”
李亨虽心中还是担心,但李长源也如此说了,只能将注意力都放在李郭二人的围剿计划上。
而至于沙洲,被火药炸伤的李倓仍旧昏迷不醒。
张楚玉日日守在他的帐前:“殿下,我是楚玉,你定要快快醒来,我们还未成婚。”
陈云之在一旁嘀咕着:“这殿下真听见了,还真不敢醒。”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陈云之忙笑解尴尬:“我这是说楚玉娘子如此贴心照顾,殿下醒来定会感动。”
“那自然!”楚玉拿着药想要喂他喝下,可他却没有反应,“那个谁,这药是不是不对劲,怎得殿下都不能服下?还有,我要给殿下换药。”
陈云之装作叹气模样:“娘子有所不知,医官瞧过了,那火药伤及体肤,背后啊都是疮口,密密麻麻的,怕是高烧不退才昏迷的。”
楚玉左右瞧着:“这脸上已经有一道疤了,后背再弄成那样,还怎么看……”
楚玉本就是几年前的宫宴之中见过建宁王殿下一眼,便吵着让张氏向陛下提赐婚一事。可谁知道不过几年光景,建宁王殿下便成了如此胡茬大叔模样?
陈云之看向她问:“娘子这是说什么?”
楚玉忙说道:“我这不是担心殿下的身子,想要回灵武找找药方,眼下跟前不是有个能伺候的人,她也不怕苦不怕累的,不如就让她顶上?”
张楚玉也是纳闷,那日与她叫嚣得最厉害得不正是阿难,这几日好像人间蒸发似的不见人影。
但这几日,阿难可没有闲着,先是与陈云之一同布局了防守图,又与沙洲义军联系,继续打探吐蕃大军的消息。
她整日繁忙,就是不见她问起李倓的伤势。
陈云之见她如此,忍不住问:“殿下为了保护你受伤,多日昏迷不醒,原以为你对殿下是真心,怎得日日侍疾的竟是人家张楚玉。”
可谁知阿难却反问道:“你家殿下日日昏迷不醒,你却整日在此处,都不回去瞅一眼,反倒还有空调侃我?”
陈云之被说得哑口无言,跟在她身后:“你这是要去哪儿?”
“方才听闻那张楚玉匆匆离开了,可以去看看了。”
陈云之跟紧她的脚步,仿佛比她自己还要着急:“你这是准备去看望殿下?”
拉开帷帐,那个男人还躺在床上,铜盆里是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