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找我?"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少年懒懒地开口,略带松垮的外套衬得他整个人有些单薄,同样深色的高领几乎遮住他的半边脸来,只留下一双散漫的瞳孔斜眼看向前方,透露着些许蔑视和漠不关心。
"总算把你这小家伙给盼来啦,快让姐姐贴一个认识一下。"眼前陌生的女人仿佛看见猎物的豺狼般,【zero】的心底只是下意识有种不好的预感,便被整个人近乎挤压式的抱入怀里。
“我叫御羽芥子,今年二十二岁,嗯…电话号码就免谈了哈,这个不方便透露…”看着男孩被刚才一顿操作弄的有些炸毛的头发,“真是可爱呢-一”她不禁笑嘻嘻地喃喃道,说着手又不自觉地往他的头上伸去。
“滚。”他略带寒意的吐字,似乎才反应过来般。“你再敢碰我一下试试。”
不知何时直抵脖间的刀刃,仿佛纵横的雷光般跳脱于视线的捕捉,悄无声息地突现于芥子的眼前。
因为是芥子特地指使不要有人看属的,空荡的会房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面对眼前这样一个嗜血为生的猛兽,无论怎么看她,都显然没办法把握自己的安全。
“果然是趟毫无意义的旅程啊,来见你这种人简直是在浪费生命…还有,你耽误我休息了,我倒不介意亲爱的董事大人您帮我跟经理申请一下,延迟明天早上八点的比赛。”
他转过身,径直走到雕饰镂空的桃木大门旁,再见的意思显然的已经充分于他的动作之间传达出来。
“你难道就不想离开这儿?”芥子微微有些挑眉,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男孩压住桃木把手的手突然迟钝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后,才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
正当芥子以为他是回心转意之时,他却像是明白了什么般,转而略带嘲讽的淡淡开口:
“如果是想用这种伎俩来试探我是否有叛逃的意向的话,未免也太过愚蠢了--是想借此机会来污蔑我么?”
“啊?!!”芥子突然有些没反应过来,甚至可以说是被这新奇的脑回路给震惊到。
苦笑一下,或许是刻意演戏,或许是哭笑不得。她仿佛怨天尤人,生无可恋般道长叹:“见你还真不容易啊,四百亿卢布才换来你的一面之缘……你却这样辜负我的好意--”她不禁带着点阴阳怪调,撇撇嘴看着他。
少年听了不禁微微有些一愣,神情间难免透出一股不可置信。
其中的话外之音并不难听出,但这突如其来的说法实在太过离谱,不是自恋都不会相信,区区一个陌生人,竟然会在自己身上倾注如此大的投资。
“拜托,我我入股就只是为了找你的好么。”她翻翻白眼,吐吐舌,就像个小孩一样,明明一副女皇的气质,却总是干出一些幼稚而不禁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行为。
“为什么帮我?”他半信半疑的看着她,警惕而又密切地剖析着他每一个可疑的表情,仍然无法完全放下戒备来。
“我累了,现在可以坐下来谈谈了吗?”芥子略带笑意的靠坐在沙发上,轻声开口道。
“你有什么证据让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zero】抱手,声音带着些挑衅。
“这不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你到底愿不愿意抓住这个有可能的机会。况且,我又有什么必要要去骗你?”芥子一脸无所谓的出声“你要是执意离开,我也不会拦你。但是,即使是那1%的希望,有的话不应该也去试着争取吗?”
“切,人们不总是活在那虚无缥缈的希冀中--朝着未来的美好和希望,而在现实中一点点被吞噬掉自我。”男孩有些不屑地转过头去,仿佛自言自语般喃喃出声,
“而那所谓的希冀…也只是他们自我欺骗式的,唯一存活下去的动力罢了…但现实,往往不会像理想中那样美好。”
“或许吧,毕竟谁都不想看到梦破碎的那天。”芥子似乎有一塔没一搭的回着这个毫无意义的,甚至有些跳脱的对话。
【zero】没再出声,默默拉开了桌旁的椅子,拍拍座位上的尘灰,随意地坐了下来。
“下面我说的话也许会很让你震惊,但没办法,这是你必须相信的。我的精神状况很好,没有发烧。”芥子随手从旁边拾过来一支羽毛笔和些许羊皮纸,好像以最平静的话开着玩笑般,倒叫人根本笑不出来。
“接下来我要引领你前往的,是一个新的世界、颠覆世间科学伦理的世界、而这也是……最真实的世界。”女人开始在羊皮卷上绘制着一些仿若古前时期印制的瑰丽图腾,“看过北欧神话吗?”
【zero】配合的微微点点头,他之前在废书堆里面找到过一些残卷,因为实在闲的无事一去就翻来看看,平常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扩充知识库的。
“北欧神话,是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特有的神话体系。它具有庄严和悲剧色彩,北欧的众神被描绘为庄重、正直和博大的存在,其中的神祇包括众神之王奥丁、神后弗丽嘉、火神洛基、雷神托尔等。
而北欧神话的世界观以一株巨大的梣树——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为核心,它支撑着整个宇宙,其树根分为三条主脉,分别伸入三口永恒的泉水中,滋养着世界之树不断壮大。北欧神话中的人类起源不是泥土,而是树木,由奥丁三兄弟创造。北欧神话还包含了巨人、神、精灵和矮人等不同的种族,其中巨人和众神是最大的敌人。
北欧神话的口头传播历史则可以追溯到公元1-2世纪,最初在挪威、丹麦和瑞典等地流行,后来随着移民传播到更广泛的地区。维京时代的北欧神话达到了全盛期,但随着基督教的传入,北欧神话开始逐渐失传。”
芥子缄声顿笔,一幅极为惊怂的末世图景仿佛从纸上跃然出无数墨色的触手,将他的神经一根根拽入那分明是虚假的【真实】里。
大肆渲染的笔墨仿佛拍打在纸面上般,溅出了片片涟漪,透过那极具神话色彩的水墨画,仿佛置身于那神圣而又黑白颠倒的时代,半朽的世界树的枝丫好像延向漫无目的的血红色天空,就像是点燃了整个天空的干竭火柴,灼烧,烈焰,炭灰,漫天飞舞的一切都仿佛在喧嚣着,盘旋着。祭坛上鲜血沁染的骸骨,地狱深处哀嚎的灵魂,所有一切,大都只剩藏于世界最深处的血腥与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