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汀欣赏着出现在男人脸上这几分钟的阴晴变换，笑意叵测。

“苏医生，想起来了吗？”

“我还夸过你好看。”

苏名易耳廓一圈诡异泛红，他扭头，避开宋一汀不要脸的视线，清了清喉咙，开始转移话题，“刚刚那个猴子是怎么回事？”

“你说儒猿啊？”

宋一汀仰头，“它是这书里演化出的怪物，如果我没猜错，还有几只，分别对应四书五经。”

另一头，付苏望着面前正在朗读诗歌的大鸟苦不堪言。

“昔我往矣，今我来思！”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

“别吵吵了！”少女捂着耳朵，头晕眼花。

薛让瘫在地上，抱头蹬脚，“谁能让这鸟闭嘴！天爷啊！我终于理解孙悟空听到紧箍咒的心情了！”

赵艾喜捂着头，感觉鼻尖瘙痒，一擦竟是满手的红。

韦西杰见状，吓得不轻，“艾、艾喜！你怎么流血了？！”

赵艾喜指指他，同样的口吻，“耳朵。”

“哈？我耳朵？”韦西杰抚过耳朵，摸到一片濡湿。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也流血了！”

众人无言，付苏死死瞪着大鸟道：“再不想办法堵上这鸟的嘴，我们都会死在这儿！”

在她说话间，鬼章已经操持着冷镖藏刀与大鸟展开搏杀。

受到外力刺激，鸟扑哧着翅膀，变本加厉，原地起跳，盘旋众人头顶，加快了语速。

“鬼章！”付苏破口大骂，“托你的福！它叫得更猛了！”

鬼章落地，身形一偏，想要放狻猊出来。

“你在想什么？狻猊又不会飞！”付苏受其影响，愈发暴躁。

男人闻言一顿，随即将主意打到韦西杰身上。

韦西杰见他直冲自己而来，不由打了个哆嗦，“你、你要做什么？！”

“你们不是科举生吗？四书五经你比我们熟，如果不想死在这儿，就快想想法子！”

韦西杰被他这么一吼，倒是冷静下来，开始用心聆听大鸟口中的诗词。

“往今...左右...有无...！”

他灵机一动，一拍脑门儿，“我知道了！”

“这些诗词包含的全是反义词！”

男人当即向天上盘旋的大鸟开口，“死生契约，与子成说！”

还在叫嚣的大鸟忽而一停，两双眼睛直溜溜盯着韦西杰。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韦西杰乘胜追击。

大鸟欣然落地，开始反击，两方各执一词，一言一句，打得不相上下。

只是没想到这大鸟像不会累一样，韦西杰和它干过几个来回，逐渐落于下风，他扭头，冲身后几人道：“快想办法啊！我没几句了！”

付苏看了鬼章一眼，“没忘吧？”

男人嘴角一勾，“这么多年你还不信我？”

他手中夹着一支五彩斑斓的羽毛，“早就养成打架必顺一根毛的好习惯了。”

付苏接过羽毛，白了男人一眼，随即掐着根部，轻声念诀。

羽毛像附有灵性，在两指间抖动了一下，而正与韦西杰辩论的大鸟忽而一顿，嗓子卡了壳。

韦西杰见状，以为对方被自己折服，气势一涌，当即开杠。

“你算老几，还敢bb？！”

几乎同时，鬼章骑着狻猊，持藏刀插进大鸟身体。

大鸟抽搐几下，轰然倒地。

砰的一声，震荡传递至远方。

菁羽刚落地，以为地震，再抬头，见到眼前的东西，不免瞠目结舌。

头生双角，貌若犀牛，周身鳞甲更是由多种乐器幻化，每踏出一步，都能奏响出乐章。

“这是什么鬼东西？！”她张望四周，“其他人呢？”

“恐怕我们被分散了。”贺里缩了缩脖子，目光投向红衣女，“喂！这又是哪里？快让我们出去！”

红衣女神色恐惧，不断摇头，“出不去了，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凯希娅听到此话，不由皱眉，“这是四书五经的世界？”

红衣女猛然抬头，“四书五经是比那些蓝眼怪物更可怕的存在！”

一想到那些怪物在眼皮子底下被轻松秒杀，红衣女不寒而栗。

“我倒不赞同。”暮那舍摩挲着蛇杖道：“既有来路，必存归途。”

面前的东西姑且叫它乐牛，正晃着身体，奏响乐曲。

菁羽打了个哈欠，眼皮变重，贺里瞧她翩翩欲倒，正要搀扶，不料一低头，竟对上自己的头颅，一时吓得半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头怎么掉了？！”

凯希娅听闻回头，见他正对着自己的脚大惊小怪。

余光瞥见暮那舍正要用蛇杖刺穿小腹，眉心一阵猛跳，当即出手制止。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暮那舍见她突然跑来抓住了自己的胳膊，神情不解。

乐声传来，视线一晃，他瞧凯希娅手中莫名多了把刀，条件反射将其拍倒。

凯希娅手骨一痛，她不曾想暮那舍竟直接掰折了自己的手指。

“大人......”

“你们快醒醒！”红衣女厉声道：“这乐声能让人产生幻觉！你们看到的都是假象！”

其余四人猛然回头，目光直指红衣女。

红衣女见他们缓缓向自己走近，心中萌生出一阵恶寒。

“你们...怎么了？！”

“快停下！”红衣女不断呼喊着。

在四人眼里，红衣女早已化为蓝眼怪物，而她的话落在众人耳畔，也变了味。

“杀了我，你们就能逃出去。”

暮那舍没有犹豫，当即将蛇杖推了出去，噗呲一声，蛇杖穿透红衣女肩胛，鲜血四溅。

有血助阵，乐牛奏得更加欢脱，它一会儿敲鼓，一会儿撞铃，恨不得搬个乐队来进行现场演奏。

眼看蛇杖已经高悬红衣女头顶，乐牛放下警惕，准备蛊惑四人，给予红衣女最后一击。

嘶——

听到身后动静，乐牛诧异回头，一条蛇从草丛中现身，直直咬上它脚蹄。

同一时间，蛇杖解体，于空中变身成万簇毒蛇，飞向乐牛，顺着其口鼻钻入心舌。

不过十余秒，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乐牛在毒蛇啃食下，连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