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来谈谈赛马娘。青竹回忆是小早川负责的马娘,在我看来两人的性格十分相似,都是认真的热血运动系。青竹回忆的热血程度,我想要在比赛时才有机会看到,而小早川的,我已经确实感受到,甚至有一点害怕。
特雷森训练员的工作实际上很重复,我很快发现就和公务人员一样;可惜这句是我是从同僚君抄袭的讲法。在成为训练员之前,我的确有幸担任公职,很快就在一次外勤工作被一村子的狗在海边追击,每天的工作十分的热血。我很好奇为何我的工作内容永远像部喜剧,也许是主观感受。
天气仍然不晴朗,海边的风是薄雾,带些海盐,弄得特雷森门口的轮子铁栅生锈了。相隔一个大洋,凯特对我亦是如此。
大门是特雷森第二有趣地方。我的工作在旁人看来极之简单,开门与关门。我不打算把门的开合写一个故事。
推动铁栅,所有的视线都是模糊。青竹回忆是所有马娘第一个到校,这是她热血的表现。除了竹刀,她背了一面旗杆,势头就像办运动会一样,我只记得这支旗重量超过10kg,出于寒暄我问起旗帜的用途,然而得到模棱两可的回答:
「旗帜的存在当然是为了鼓振士气!浅川先生缺乏这份热血,当然不会明白!」
看来是个忙着为自己辩护学生。被她这样提起,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理性又冷漠的人。
对表,然后我像个训导主任一样站在门口;可惜我对校园风纪管理一窍不通,脑子里只有文学。
六时十三分。有寥寥几个马娘回校晨练,只有几个和我打招呼,和荣进闪耀喧寒问暖地说话。
六时五十八分。回校的马娘从这时段开始会会逐渐多。小早川什么时候才会来换班。
七时四十七分。差不多要关门。刚才见到了长谷川,她专程走来打招呼,放下一些手工点心。
七时五十八分。很好,最大的难关要来了,一般的学校对迟到的学生有相对的处分,特雷森亦不例外,不外乎是一些有益心肺功能的高强度训练。
别的学校可能确保大门会准点关上。在特雷森,大门关上了和没关上只有外观上的分别。马娘每个都是高手:里见光钻选手直接跨过了铁栅、神鹰这类还好老实地跑过来、另外的就是享受迟到带来的激烈感。她们跑过时、跨过我头顶时,其实感受到了极大的生命威胁,风声似刀刃,我怀疑耳尖在流血。
青竹回忆会挥动起旗帜,为赶路的马娘鼓舞。最可怕的是一路跑,一路大叫的粟黑毛的马娘。我的工作危险程度不亚于航空母舰的甲板起降程序。
对表。最后在八时零六分才敢走去关上大门。在网开一面的捕鱼手法下,迟到的马娘和大鱼全部走漏了。今天的特雷森没有一人迟到。
「辛苦了,浅川先生!不过你太怯懦,你应该更加……「筋肉大爆发!」「加油啊!」、「喝啊!」更加有气概。」她说
「还有下次的话首先我一定粉身碎骨。」
想起了还有一个经常迟到的马娘未见面,她的发丝别人会称作「四白流星尾花粟毛」,很好辨认。我比较简单叫她做黄金城,在我麾下的队伍有一段日子。
从对面的宿舍尞,慢慢的,打着哈欠后擦拭睙水,似乎向委托箱扔了什么。比起委托内容,我更确信是投喂里面两只白鸽。她走过来了,我们隔着铁闸对话。
「浅川,打开闸放我进去。」冰冷的,她说
「当然可以。代价也很卑微,只是我失去了工作。」
「哈!?你太夸张了。」
「手纲随时会跳出来,你和我都没有好下场。」
「你随便开条缝隙要浪费很多时间吗?」
「很好,你说服我了。等等我。」
真的笨手笨脚。趁着手纲不在,偷偷打开条缝隙,苗条的她顺地穿过那仅仅的罅隙,我问她向委托箱丢了什么,她反应很激烈:
「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个委托箱的确和我关系不大,我甚至没有谵心的必要,作为训练员,实在有太多事情不方便问,所以我决定安排一个「翻译」。我示意青竹回忆过来充当中间人,她木独的表情表明她极不愿意:
「浅川先生是打算问你有什么烦恼吗?箱子裹面的是委托风纪委员的纸条吗?」棒读着
「……我要换室友,这种生活我的真受不了……快要迟了,晚点再见。」冰冷的,她说
「她的室友是谁?」我说
「欸,我,就是我……。」
原来黄金城和青竹回忆是室友,记下了,今天才知道。我又问:「黄金城和你关系不大好吗?」得到的回答更有趣。
「不,这个态度的黄金城我很少机会见到。」
这个态度的黄金城我就十分常见了。很好,原来对待我时特别的冷漠,需要被关心的人原来是我。
(二)
可惜一个穷教书的可以管什么,恋爱关系我可以随便打发走;同学之间的生活小细节,未必可以搭上话,对宿寮的生活此终不太了解。
在大学时,每逢结束当日课节,必定匆匆赶去打工;下班,必定匆匆赶回家,生活平淡但未至乏味。特雷森的学生出身有不同,认知的不少有自己的事业。黄金城也有自己的事业,她是个modèle,每逢结束当日课节,必定匆匆赶去打工;下班,必定匆匆赶回宿舍。看着她,总想起自己的生活模式,匆匆忙忙的,可以作为她的领队大慨只是她愿意收留我。
叫青竹回忆赶快回自己教室。独自忍受着匆然到来的骤雨,头顶淋湿了,恤衫都淋湿,只有我这个教职员不会在特雷森拎着厚重的纸本文件。
打开门,教室有二十几对充满疑问的眼睛,是好奇这个落水的小丑吗。刚闭上门,活泼的马娘已经忍不着问我为什么一身的狼狈:
「训练员君,这种季节却没有带雨伞吗?雨伞!」
「多事,你别管。我忘记了要带。」
就我一句随便的说话,却足够二十几个马娘笑得合不上嘴。
唯有一个人没有笑,她坐在课室窗边,望着阵雨,毫不在意我的羞涩的表演。从进入教室开始,甚至没有看过我一眼。
「我想是时候处理一些班务。」
我想,她不是讨厌我这个执导的训练员或者怀疑我的工作能力。她想到有趣的话题,立刻与前后的同学细语,最自然的笑,反倒是课外训练时我从未见过。
「我很谵心呀,你与青竹回忆之间有什么不和吗?」我问
「你!好!烦!啊!为什么我和青竹回忆会有顶撞?」
「哈,我当然知道不可能。我要问的是关于你换室友的原因。」
「这类属于我的个人的生活范畴吧。和浅川你有什么关系。」
「嗯……我估到了,青竹回忆和你的作息时不凑合,我猜对吧!一个最早上学,一个是迟到早退……」
「我知道了,我道歉了,所以这个话题不要再提起!好吗?唉……早知道不去找风纪委员商讨。」
「你和青竹回忆商讨下换室友的事情不是比较好吗……」
「我到底有什么必要去解释每个行动……我现在就在找她的路上!」
「好,好。关系不错嘛……快点去。快点去。」
黄金城同学跑走了。叫她下课之后等等我,安静的,乖巧的站在课室门口,半步都没有离开。要说仅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她就这个样子跑走,完全在我预计之内;可惜她没有,我到底因为什么事情惹怒她?
(三)
似个轮胎滚着的走,谁可以解决我急切的烦恼。上一层楼梯,前面走来的是长谷川,看不见她的面,抱住一叠叠的纸比整个人还要高。原本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白忙,转角见到长谷川,整个人都变得精朗了。
「长谷川……酱?我来帮忙分担一下。」
「啊哇哇!?浅川先生吗?」
影印纸和影印纸,一栋变两栋。长谷川哼着歌曲轻松地小步走着,倒不是她故意放慢步伐,身长之间分别实在不适合论述。
「每天要都重复这类任务,你心情还真好,这种工作到底有什么好……。」
「浅川先生就是因为整天游手好闲,才会有时间乱想!」
她鼓起了面,却完全没有说服力。可是我烦恼的源头却被她说穿说了,我终日无事了了,没有作出任何改变现状的尝试,当然会烦恼;可是我有能力改变现状吗?每天浑浑噩噩的。
「这叠纸要搬到哪裹?长谷川酱。」
「职员室、理事长室……」
「我想以后每天和长谷川酱一起搬纸!」
「……欸,欸!?发生了什么事吗?」
长谷川还要走几层的楼梯。只搬了几叠的纸,感觉上没有帮太多的忙。长谷川说得对,突然想起可以的事还有许多。
尤其是对文学的尝试,我对文学的美好想像仍未消去,我想,这是属于无法消去的感觉。
在之前,还有最后一节的课堂。
午休结束了。回去写字台,拾起比稿纸干净的哨子,抬头,看见小早川沉溺在课业之中,发出讥讽的笑声。她的黑发在曙光下甚至灰白。
特雷森第一有趣的地方是练习场,有趣是危险程度的等号。
贯耳的哨子。不再笔梃的恤衫,带领二十几个马娘在校舍到处走。走过在授业的课室、走过三女神像的喷水池,停车场的远处似乎有座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