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这片树林里,整整待了三日。
宁知意第一晚在野外露宿时,心中怕极了。她手中握着卫骁赠她的匕首,点起火堆,整整一晚不敢安睡,几乎是不错眼的盯着四周的动静,生怕碰到豺狼野兽。
但出行在外,又如何日日都能那么幸运碰到驿站或是村落小镇。这一个月里,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野外度过夜晚的。
也幸得如今王朝治理有方,强盗劫匪在中原几乎销声匿迹了,尤其是官道上,几乎不敢再有匪人作乱。只听说南疆与北境还有些贼匪出没。所以她这一路上,倒也算安生。
如今她早已习惯了在野外风餐露宿,困乏时就靠着树干眯一会儿,清醒了就四处找些野菜野果,为日后出发攒些口粮。
毕竟,这深山老林里想找个集市买些吃的就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不知是不是那株七夜寒雪花当真有奇效,第三日时,燕辞寒就感觉浑身痛感减轻许多,他甚至还甩了甩胳膊,发觉自己都可以舞剑了。
直到这会儿,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剑不在身边。
胸前中剑时,他似乎用手中的剑一把将那人捅了个对穿。然后他仓皇而逃,直到晕倒。看来,剑应是与那人一同去了。
罢了,等到了祁州,再买一把新的吧。唯一的不舍就是那把剑用了两年,好不容易觉得顺手一些。
不再纠结,他快步走到宁知意身旁。她正在用手挖一株植物。只见她小心翼翼的将周围的杂草都拨开,然后手指将植物根部的土一点一点挖开,待根部几乎完全展现在眼前时,宁知意提着植物的头部,轻轻将它提了起来,根部完好无损的将这植物拿到了手上。
宁知意长舒一口气,这才看向身旁的少年:“怎么了?”
“我已经好多了,明日我们就出发吧。”
宁知意想了想,素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点点头:“确实好了许多,那便明日出发吧。”
准备走的这一日,天气阴沉起来。
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整个天空,天气阴沉沉的,不知是否很快就会下雨。
但总归是一直没有打雷。
宁知意牵着马,燕辞寒一直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
就这样走了大半日,天空终于开始雷声大作,隐约闪过几道白光。幸而宁知意有所准备,她拿出雨伞,停下脚步,望向身后的燕辞寒。
“只有一把伞,所以一道撑着吧。”
燕辞寒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伞:“我来吧。”
下一秒,豆大的雨滴便落了下来。
燕辞寒将伞往宁知意那边倾斜了一些。但那匹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身上的毛都被雨水打湿了。
“宁姑娘,你既有马,为何一直不骑呢?”燕辞寒有些不解,问道。
“刚出发时,我骑着它走了大半个月。然后就发觉它走路姿势有些不对,原来是受伤了。伤得还有点重,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索性就一直牵着。”
燕辞寒还以为她是为了照顾自己才不骑马的,还想说让她不必顾及自己,自己能跟得上。结果听到原因挠了挠头,笑了。
雨足足下了大半个时辰。
傍晚时,他们才终于看到了一座破得不像话的庙宇。
门已经没有了,抬起头,房顶也破了好几个洞。窗户上的蜘蛛网密集到人看了会起鸡皮疙瘩的程度。庙里面有一座佛像,大约有三人高,只是现在的佛像脸上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有些部分似乎是时间太久,脱落下来。身上的斑驳痕迹显得这座庙宇更破了一些。
但此时此刻,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有这样一座能遮身的地方已是幸运至极。没有多做犹豫,将马拴在屋檐下,一道进了庙里。
宁知意脸色有些苍白。下午下了那样大的雨,即便是有伞撑着,衣服却还是湿了大半。她别过脸:“我去换身衣服,你转过头去。”
她躲在佛像后面,燕辞寒背过去走到门口,脸上带了几分红晕。
如今他已经换回了自己那件黑衣,上面虽然有好多道剑痕,但好歹能够遮身蔽体,不至于让自己穿着一件撑到半腰处的衣服四处游走。
宁知意很快换好衣服在佛像一侧坐下,一旁有些干柴,大约是以前在这里休息的人留下的。燕辞寒的衣服湿了一半,所以他很快生起火来,温暖的火光一下子让人周围都觉得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