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养生堂门口，夏言却踟蹰着停了下来。

她不能确定萧与非会不会把她是女子的事情告诉县太爷柳士先，毕竟他们之间并无交集，他说与不说，皆是自由。

可她真的很想做捕快，她喜欢做捕快带来的成就感。

夏言纠结的表情，尽数看在了萧与非的眼里。

“官爷，我并非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萧与非的声音，把夏言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的意思是，不会告发她？！

正待她想和他确认的时候，县太爷柳士先的声音从养生堂传了出来：“是小夏吗？”

“这位爷，耳朵还挺好使。”

夏言小声嘀咕了一句，惹得萧与非唇角轻轻翘了起来。

“是的，大人，萧与非带到了。”夏言边回柳士先的话，边悄悄侧头看了一眼萧与非，他笑起来的样子，和不笑，真是判若两人啊，不过都很好看就是了。

养生堂内。

“萧与非，阳鸣县人氏，无极阁阁主。你乃本县之人？这无极阁阁主又是什么？”柳士先似有倦意，小小地长了个哈欠。

“禀大人，不过是读书人偶尔小聚的场所罢了。”跪在下首的萧与非淡淡说道。

“文人聚会？今圣对文人的这种小团体，可并不怎么友好啊……”

林子期恨不得剪了这个口不择言的大人舌头：“大人，慎言！”

“好了好了，子期你真是小题大做。那么，犯人萧与非，你与那知春典当行老板房无涯可有什么宿仇？为何要以如此凶残的手段杀他？”柳士先懒懒地对着林子期挥了挥手，似是并不在意。

“无仇无怨。”萧与非淡淡说道。

夏言听着柳大人审问萧与非，觉得她愈发看不透这个人了。

此人好似有千面，面面，都像旋涡，吸引人不自觉沉沦。

夏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沉沦？！她大概是话本子看多了，以后得少买些了，不然总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柳士先继续问道：“无仇无怨为何杀他？一时意气？据更夫所言，他打更经过知春典当行时，老板房无涯一反常态，竟在丑时还亮着灯。他当时会见之人，可是你？”

“正是草民。”

“三更半夜不在家睡觉，你去典当行作甚？！而且昨日半夜，还下着那么大的雪。”

夏言对柳大人的话深以为然，昨夜的那场雪，可说是自她降生以来最大的了。

“草民，是去向房掌柜赎一样东西。”萧与非的语气，不知为何，低沉了许多。

“何物？”

“飞鸟集。”

“什么？！”柳士先脸色大变，手中的汤婆子也掉到了地上。

林子期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夏言忙把汤婆子捡起来，重新递到柳士先的手里。

唔，好暖和，不过飞鸟集究竟是什么，竟让大人和林师爷都勃然变色？夏言的心里满是疑惑。

“子期，着人把知春典当行的伙计带上来。”

柳士先的脸上，第一次没有了玩世不恭的表情。

夏言看这架势，得，跑腿儿的事儿又是她的了。

不过这次她倒是记得要了柳大人的手谕，方去知春典当行找人。

出了县衙，一直往北走，走到尽头转个弯就是知春典当行。

虽然阳光明媚，夏言还是觉得冷不堪言。

唉，她这体质，怕是那时候落下的根吧。

夏言到了知春典当行伙计小七的住处后，敲了敲门，奇怪的是，并无人应答。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出来之前，夏言询问过去了现场的捕快钱易，他说叮嘱过小七近日不要外出。

怎么会才没多久，家中便无人了呢？